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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2章 減灶,減灶!
只有自己能控制的力量,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
租來的,借來的,騙來的,搶來的,都算不上。
這一點,曹很明白。
因為他曾經也租借過,騙搶過,但是那些力量很快就消散了……
不止一次。
所以當曹遇到了青州黃巾的時候,他就發誓一定要將這個力量完全控制在自己手裡。
曹也確實是這麼做了。
他除去了在青州軍團當中所有的青州本土的頭目和領袖,然後有意識的讓自己的族人親信等等來統領這些青州兵,最大可能的控制了這些青州兵,並且確保了這個力量為了曹稱雄中原的強力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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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靠自己的力量,打敗了依靠士族力量的二袁。
這其中有青州兵對於士族豪強先天上的仇恨,也有曹這種握兵權的策略的功。
可是,所有的政策,策略,都不是一世有效的,更不是萬世不可更替的。
曹控制青州兵的手段,所產生出來的弊端,現如今就暴了出來……
其實,這個問題,並不是曹才有,而是大漢很早的時候就出現過的,比如西羌問題。
引西羌的因素有很多,其中就有漢人吏和地方羌族百姓之間的矛盾。
現在引了曹營地的原因也很多,但是上下層級之間的矛盾,卻是最後點燃了火藥桶的關鍵。
山東的民眾確實平常的時候很老實,但是千萬不要肆無忌憚的踐踏這些老實百姓的底線……;
曹聞訊,便是立刻帶著人衝出了中軍大帳,然後將引發了衝突的軍校小吏,當即斬首一人,鞭杖其餘,這才將紛的局勢控制了下來。
因為曹比誰都要清楚,在此時此刻,究竟是哪一方更為重要!
可是借人頭一用的策略,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因為矛盾的本原因,並不是那麼一兩個的士小吏,而是雙方立場的對立。
這種對立的矛盾,在曹氏集團上升期,並不會很明顯。
畢竟在那個時候,開拓二袁的市場,就足以讓上面的吃下面的喝湯,每個人的肚皮都能滾圓,但是現在是經濟下行期,顯然不夠上面吃了,然而曹氏上層管理者並不會就此表示說大家一起同甘共苦選擇喝苦菜湯,而是將目盯向了自己的下層。
下層的也算,擴大需麼,不是很正常的作麼?;
所以這一次的衝突,只是開始。
曹軍的躁,無法掩飾,很快就被龐統派出的斥候察看到了,然後新一波的擾也就展開了……
兩三百步的距離,箭石基本上效用很小,但是聲音卻可以越這點空間,直擊曹軍兵卒的心。
要說攻心之戰,春秋戰國就開始玩了。
三國之中,也經常有罵陣,會用,不稀奇,但是用好,不容易。
曹可以讓曹軍兵卒閉,但是無法讓驃騎兵卒也閉。
陣前喊話,對方說了一些什麼,曹軍兵卒都聽得到。
曹也很快選擇了應對方式,就是罵回去。
曹的對應,也不能說錯,畢竟單方面的聲音明顯就對於曹軍不利,就算是干擾一下視聽也好,也要儘可能的將曹軍兵卒鼓譟的心給重新下去!;
『青州兄弟們!你們自己左右看看!流汗流淚流的都是誰?!升發財樂的又都是誰?!為了這些不把你們當人看的傢伙賣命,到底值不值?!』
『別聽他們的!我們是奉了天子詔令,討賊伐逆,匡扶社稷,為了天下……』
『什麼天下?!吃不飽穿不暖,還有什麼天下?!去問問你們回來的人!驃騎軍不僅能吃飽,還能吃好!每年兩套裳!都是一樣的當兵,結果要吃沒吃要穿沒穿,要兵餉沒兵餉,就問問你們自己,這兵當得到底值不值?!』
『當兵怎麼能是為了吃喝兵餉?!我們是為了大漢忠義!我們是天子所屬!你們這些……』
『驃騎兵餉實發到手!絕無拖欠!當兵一年,家裡就可以買一畝田!傷了有醫師,戰死有恤錢!你們有什麼?!除了上喊的忠義,骨都沒人埋!青州兄弟,你們都想想,到底值不值?!』;
『他們是賊逆!賊逆!別聽他們的!』
雙方喊紛響起。
國家大義重要,還是餐食服重要?
如果一個人,有崇高的理想,有堅定的信念,當然就是國家民族最為重要!
可問題是,在愚民政策之下的這些曹軍兵卒,又是從哪裡會有什麼崇高的理想,堅定的信念?
他們從小有九年義務教育麼?有在每一年都去祭奠雲臺二十八將麼?除了在大漢府的告示之中,真正出現在他們邊,他們能看到有什麼吏是有崇高的理想,有堅定的信念的?這些大漢吏究竟是和他們一起穿著破服,吃著野菜的,還是吃府特供,出都有高頭大馬的?
於是乎,曹軍的躁不安,這一次,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降低,反而是越來越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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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並不是真的記憶力不好,也不是真的就愚蠢到不知道傷痛苦。
一些或許在平時裡面,在某些吏眼中無關要的小事,現如今就一塊塊的在了曹軍上,在了曹等人的上!
曹知道,想要挽回這些青州兵卒的心,那就需要真的去做出一些事來……
可是這些事,做了,或許能挽救回青州兵的心,但是卻會失去他族人親信的心!
公開懲一兩個親信族人,並不會搖曹統治的本,反而會顯得曹大公無私,清正廉潔,其他親信族人也不會多說什麼。畢竟有些人惹出事來,該倒霉就是倒霉,掉了腦袋也無可厚非。但是如果曹將自己的親信族人的待遇全部取消,讓他們吃穿住行都和青州大頭兵一樣,那麼倒霉的必定就是曹自己了!
一兩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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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不行。
擺出來砍頭的倒霉蛋,曹氏裡面的其他人會很默契的都對他說,你惹出來的事,就只能由你來解決。安心去死吧,你家人肯定會照顧好,反正連姓氏都不用改。這個倒霉蛋死了之後,也就意味著這件事到此為止了,大家就又可以吃喝酒唱歌跳舞學外語了……
可是如果全部族人親信都取消福利,降低待遇,這就麻煩大了,畢竟這些族人親信跟著曹,不是為了什麼天子,也不是為了什麼大義,就是圖著一人得道來的,若是發現升不了天,還要重新變犬,那別說犬不寧了,就算原地散夥也是大有可能!
於是,曹只能最終選擇一個辦法。
打!
派人出擊,殺死那些在陣前唧唧歪歪的驃騎麾下的大嗓門兵卒。
這也是山東傳統,既然解決不了問題,就先把聲音蓋下去!;
兵刃、花、火焰、黑煙。
戰鬥再一次的打響。
箭矢飛過天空。
人頭落到地面。
呼喊與金鼓聲匯集一。
前一刻還在往前沖的人,下一刻就變了倒下的。
謀也好、謀也罷,所有的一切計策,都是為了最終在戰場上的搏殺。
最終還是要依靠這些普通的兵卒,一點點的拼殺,流,傷亡,決出勝負。
而曹軍到的影響,終究是無法簡單的以對外作戰就可以消除的……
原先在曹的帶領之下,這些曹軍兵卒在潼關大營潰敗之後打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狙擊戰,可是現在那些曾經抵擋住驃騎軍的反覆衝鋒的陣線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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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曹軍兵卒心中存在疑,軍心盪之下,還是沒有人會輕易倒戈。
或許對於其中的某個兵卒來說,跟著大部隊走才會獲得安全,或許是僅憑簡單的話語,只能使其搖,而無法起決定的推作用,而對於曹軍之中曹氏族人親信等中高層軍校士來說,只有獲得一場像樣子的勝利,才能破解驃騎軍這兩天的心理攻勢,所以他們在第一時間,就在曹的調配之下,對於驃騎軍發了最為猛烈的反擊。
側面,曹軍面對的是朱靈和馬越,還能多殺一個有來有回,但是正面上的曹軍很不幸,他們遇到的是張遼。
對於曹軍的惱怒,龐統等人也有預備。
遠程的弩車和箭矢,就給予了這些曹軍兵卒最先最大的熱問候,後續偶爾發的手雷,更像是戰場協奏曲的重錘點綴,時不時的振所有人的心脈,晃雙方的心神。;
曹軍兵卒原本是以防守見長,強攻並不是其擅長的項目,在這樣的劇烈爭鬥當中,有幾名的曹軍軍校校尉,或傷或亡,折下陣來。
可真正讓曹覺得難以接的,不是現在曹軍兵卒的不在狀態,也不是自己手下族人親信的死傷,而是在搏殺的陣線之後,那些碎皮子的傢伙還在嗷嗷。
雖然戰場之上的嘶吼和搏殺聲,使得這些人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的清晰,但是這玩意只要稍微注意力偏移一些,就能聽到在喊著一些什麼……
四面楚歌啊!
曹抬起頭,似乎能會到了當年項羽的了。
若是當年項羽大勝,就算是將楚歌唱出花來,只會平白的惹來嘲笑和鄙視,可是在特定環境之下的特定時間,那些楚歌就變了一把把砍在項羽手下心口上的刀。
現在,也是如此。;
恐懼和死亡,使得曹軍兵卒心中的力本就很大了,再加上這些搖人心的話語,就算是明白未必都像是驃騎軍所呼喝的那樣,但是也讓這些曹軍兵卒心中的天平開始晃。
巨樹的長,一定是很緩慢的,但是當巨樹倒塌的時候,也一定是很迅速的。
太興九年冬,龐統原本是『試試看』的策略,發揮出了超出所有人預料的效用,在這幾乎是決定了天下走向的戰役當中,起到了相當關鍵的作用。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自從山東進軍關中以來,即便是有種種的弊病,各種拖後的姿態層出不窮,可是山東依舊展現出了其深厚的人力力的底蘊。
死了多人,不是問題。
山東人多。
花了多錢,不是問題。;
山東錢多。
中原的民眾,可以用他們的辛勤勞,軀,去扛起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一次又一次的消耗,只要他們的心氣還在的時候,這一切都沒有問題。
可是真等到心頭的那點火苗熄滅了之後,原本那些積攢的問題,就會猛烈的發出來!
一兩百年的太平,讓許多山東人忘記了死亡的威脅。
一兩百年的大漢優待,使得許多山東士族子弟以為他們就是註定的,是生來就是,死了也要福的天之驕子。
歷史上也同樣是如此,在三國大戰三十年後,依舊沒能讓這些山東之地的人驚醒,沒有讓這些傢伙的野心熄滅,即便是失去了邊疆,丟掉了關中,依舊還有很多山東人以為只要有中原在,那就依舊會有繁華的經濟,無盡的人口。就像是一個衰老腐朽的巨人一樣,拖著遲鈍且龐大的軀踉踉蹌蹌,直至倒下之後,才發現在巨人上,已經都是腐爛見骨的傷口。;
現在龐統無意之間,將這巨人上的傷口覆蓋的那一層遮布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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