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問:“怎麼勸你的?”
上清應道:“說清兒等著許配何家,若是大表姐名聲辱,何家就不能要清兒了,清兒沒有答應,也不敢答應,四夫人嘆了口氣就走了。”
老太太聽了直搖頭,冷笑道:“打量你和這家里的姑娘一樣蠢麼,好孩子,做得不錯,算什麼東西,還來威脅你。”
上清笑道:“都是姑祖母教導得好。”
朱嬤嬤說:“還有一件事,夫人突然開竅,今晚去大院等著給大老爺請安,不知明日又是什麼花樣,可真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老太太不屑地說:“隨去,城里已經傳遍了,我們家來了個能坐地耍賴的人,你們大老爺真是好面,都等著看吧。”
其實今天一早,沒等到展玉病逝消息的人們,就把話題轉向了太師府的新娘子。
昨日侯爵府那場鬧劇,賓客都看在眼里,展家的新媳婦了不得,竟是又哭又鬧、坐地撒潑,還力大無窮,背著個人從祠堂闖到宴會廳,放眼京城,宦貴族人家的年輕媳婦,哪一個敢這麼來。
今早七姜被張嬤嬤訓話吵醒,便是下人們聽說了,私底下三三兩兩地議論,遭嬤嬤訓斥后,才沒人敢再提,一整日太平無事。
可家里是消停了,外頭越傳越離譜,不乏甄家人惡意散播謠言,眼下七姜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名揚京城。
喝了一口酒,就被撂倒的小娘子,正窩在人榻上,等著渾一陣陣的滾燙散去。
且說展懷遷飯后去書房理公文,此刻過來,要找二舅母曾送他的一套羊毫,見七姜蜷著一不,走近了問:“不舒服?胃疼?”
七姜搖了搖頭,一臉的辛苦。
展懷遷手的額頭,七姜猛地一驚,翻坐起來,可上發沉,起猛了只覺得天旋地轉。
“看來你不能喝酒,是我不好,那麼烈的酒。”展懷遷說,“別害怕,緩一緩就過去了,還好只喝了一小口,一會兒讓廚房煮醒酒湯,吃下去就舒坦了。”
七姜沒說話,笨拙地站起來,徑直往外間走,要自己倒茶喝。
展懷遷跟來,拿過茶壺,斟茶遞給:“慢些喝。”
“謝謝。”七姜輕輕應了聲,捧著茶杯緩緩飲下。
待放下茶杯,展懷遷說:“給玉傳遞字條的事,我并不怪你,如今知道緣故,更不能怪你了。但往后,你不能這麼沖,這不是你能幫忙做的事,至,你和我商量一下。”
他說著,抬頭看七姜,心頭一,忍不住笑道:“別這樣子看我,難道我在誆你嗎,何世恒都告訴我了,真的,他告訴我了。”
七姜一臉淡漠:“我說了,沒給你妹妹遞過東西。”
展懷遷哭笑不得:“行,你沒有傳遞,那你想不想聽聽字條背后的故事?”
七姜不為所,就覺得,展懷遷要騙承認這件事,在與何世恒三面對質前,死也不搭理他。
心里盤算著,腦袋又暈乎乎,一時沒留神腳下,不慎踩著地毯被絆倒,子一就要摔下去時,忽然被有力的胳膊抱住了。
“小心些,你真的醉了?”展懷遷穩穩地抱住了七姜,帶著好笑的口吻說,“原來你也有不能的事?”
第60章 不要哭
七姜不愿被展懷遷抱著,但也明白人家沒壞心,站穩后只是輕輕推開了他的手,慢吞吞地走回臥房,繼續窩在人榻上。
“讓們來伺候你洗漱,早些睡吧。”
“也好……”
展懷遷又走近些,說:“若是哪里不適,早些說出來,千萬不要忍著。”
七姜點了點頭,沒有什麼疼痛難的,就是那一口酒還在里沒散去,酒勁散了,自然就好了。
展懷遷不再打擾,出去后不久,丫鬟們就來了。
照七姜的脾氣,早該爬上床蒙頭大睡,可還穿著白天的裳,臉上抹著胭脂,要是就這麼躺下,丫鬟們必定會背后笑話魯不講究。
是無所謂被說什麼,可如今丟的是張嬤嬤的臉,們會說張嬤嬤沒管教好,甚至為難,七姜不忍心。
已經有了在乎的人,不能像剛來的時候,那麼不管不顧橫沖直撞,一些些小事,還是愿意忍的。
并且,這飯來張口來手的日子,怎麼會不舒服呢,每天有人伺候著所有的事,譬如那些華麗的衫本就不會穿,有嬤嬤和丫鬟們圍著拾掇,也免去了的尷尬。
張嬤嬤說,在府里二十多年,已經沒法兒回家和丈夫兒子們一起過,七姜也害怕,怕兩年后不能再過回原來的日子,怕會有一天變得,再也不能吃苦。
洗漱罷,躺在床上,七姜出雙手,離家以后,不用挑水劈柴撿牛糞,不用掄鋤頭揮鐮刀上山挖野菜,每日香噴噴的膏子滋潤著,喝杯茶都有人送到手邊,才不到一個月,十指已經變得起來,好像還白了不,指甲蓋也長得齊整飽滿了。
“我還能回得去嗎?”七姜喃喃一語,翻裹上被子。
下厚厚的被褥而不塌,怎麼睡都舒坦,家里的炕頭比這床實多了,可娘還是說墊太多褥子小孩子會睡壞了腰,明明就是家里沒有錢,舍不得用棉花做多的褥子,每年就那麼些棉花,不省下來做棉襖,冬天怎麼出去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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