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想了想,滿不在乎地說:“那不是還有爹嗎,還有爺爺。”
展懷遷沒明白:“我……不懂你的意思。”
七姜一本正經地說:“神仙鬼怪這種事,要信就大家一起信,你們家祖祖輩輩那麼多,老祖宗在司間里,難道還打不過甄家的鬼嗎?”
展懷遷呆住了,這是他一輩子都沒聽過的新鮮話。
七姜躺下說:“對活人在乎這個顧忌那個,我也不說什麼了,人都死了,你們還在乎,我實在氣不過。你想,要是能有囑,就能繞過老毒婦,不是最容易的法子?我們又不是拿來干壞事,只是給你妹妹一個自由,不讓再折磨。”
展懷遷說:“我記下了,之后與他們商量,興許能行。”
七姜滿意了,也算睡過一覺,不能再這麼神下去,不然后半夜就合不了眼了,于是舒展腳后,安生蓋好被子,靜靜地閉上眼睛。
“你這兩天,總是夢里哭泣。”展懷遷說,“想家了嗎,還是做惡夢?”
七姜睜開眼,在夢里哭了嗎,至今晚,只是哭著睡著了。
“雖說我們約定了兩年,但這兩年里,我可以陪你回家鄉。”展懷遷說,“或者派人將岳父岳母接來,不要哭,可以和我商量。”
七姜說:“不必了,我只想度過這兩年,不想給你添麻煩。至于我爹娘,千萬別接他們來,我一個人被指指點點嘲笑刻薄就算了,見到我爹娘也這樣遭罪,我會不了的。”
第61章 你有心上人嗎
展懷遷很難過,起道:“真正有教養的人,絕不會以貧富丑來隨意評判他人,若有下人嘲笑你,他們是嫉妒你,了奴籍,連心都低人一等;若有世家貴婦出言譏諷刻薄,更是嫉妒你,別看們滿綾羅珠寶氣,關起門來,未必丈夫敬重、兒戴,家中婆媳、妯娌乃至夫妻母子之間,理不完的煩心事,偶爾鮮亮麗出一趟門,心里還是苦,因此說話也苦。”
七姜轉過腦袋,約能看見展懷遷坐著的影,說道:“我沒事,謝謝你……”
展懷遷說:“倘若在外被欺負,不論你怎麼回擊,就算打破頭也不要怕,我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
七姜笑起來:“我可沒怕過誰。”
展懷遷心想,你在外面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回到家里,連做夢都在害怕。
他躺下,接著說:“父親位極人臣,我亦有功名功勛在,不論兩年后什麼景,眼下你就是京城最顯貴風的夫人。不僅太師府是你的靠山,還有司空府,母親是外祖與舅父們的掌上明珠,你我自然也是他們最疼的孩子,這京城里,除了皇室眷,再無年輕貴婦與千金比你更了不起。至于那些封了誥命的夫人們,尊老是禮數,若有老婆子自己不尊重,你也不必將們放在眼里,便是遇上皇族,還有國舅府乃至太子府為你撐腰。”
七姜呆呆地聽著,索翻過來,小聲問:“你怎麼了?”
展懷遷道:“雖在京城舉目無親,可你總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我見不得你欺負。”
七姜說:“我可不是向你訴苦,只是能料到,爹娘上京會很慌張,我們家又不是人人都像我這麼厲害,何況路途遙遠,我娘子弱。”
展懷遷從沒說過這麼“放肆”的話,說完無比暢快,再次到了那一日,仿佛大江大河涌過前的激。
七姜說:“不過,還是謝謝你,遇見你,是我在這樁荒唐的婚事里,唯一幸運的事。”
展懷遷心頭一,側過頭,可矮幾擋著,線昏暗,他看不見七姜的臉。
七姜裹被子,找了舒坦的姿勢準備睡了,大大咧咧地笑著說:“你要是也有喜歡的姑娘,像你的表哥和大小姐那樣,你就去和人家好,不用管我的。”
展懷遷卻問:“你有心上人嗎,如此厭惡這樁婚事,不論如何都要與我和離,是不是在村里,也有青梅竹馬的男子在等你?”
“瞎說什麼呀,我就是不甘心被我爹把一輩子都安排完了,你就是皇帝我也不想嫁給你。”七姜氣呼呼地說,“我沒有喜歡的人,難道非得喜歡什麼人,才不愿意嫁給你嗎?”
展懷遷笑了,分明黑的屋子,中間還擋著矮幾,還是怕被七姜看見他的笑容,趕背過去。
又是一夜過去,七姜已經數不清來這家多日子,吃過早飯,曬著太坐在屋檐下,悶悶地看丫鬟們打掃院子。
昨晚那一口酒,讓迷迷糊糊,約記得和展懷遷說了許多話,但一早起來這人又不見了,總有些分不清是夢是醒。
映春從一旁走來,稟告道:“秀景苑傳話來,大小姐想見您,今天四夫人去廟里燒香,您過去也方便。”
昨晚聽了展懷遷說的故事,七姜就不怎麼想見展玉了,心疼姑娘太可憐,而幫不上什麼忙,見了面心里更難。
七姜問:“我能不去嗎?”
張嬤嬤捧來繡了仙鶴的正紅闊袖長袍,為七姜穿戴上,說道:“您可是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大小姐是想謝您,只因弱不能親自過來,絕不是拿大使喚您去相見。”
七姜無奈,被簇擁著往秀景苑來,這一家人之間還客客氣氣,張嬤嬤竟然準備了探病人的禮。
半路上,遇見大廚房的人從沁和堂撤下早飯,他們見了夫人,都畢恭畢敬地讓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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