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冷笑:“可三千兩的事,我并不知道。”
四夫人慌張地說:“是媳婦豬油蒙了心,那頭說三個月三利,我、我就想,三個月而已,哪怕收不到利錢,也不會虧了本錢……”
老太太大怒:“混賬,你是窮瘋了嗎,現下連報都不,白白損了三千兩銀子,上下一百多口人要吃飯要發月錢,你去哪里弄銀子?”
四夫人委屈地說:“媳婦可是把己全墊上了,侄媳婦還去大廚房鬧,非要單過,眼瞅著這個月過去,下個月又該來要錢,原本采買那頭還能先賒著,再遲幾天的。”
老太太冷笑:“你當了十來年的家,到頭來就這點本事,不應該啊,是你在這兒跟我哭窮裝傻,還是我太高估了你。”
四夫人說:“媳婦到手的,只是府里每一季花銷的錢,都是眼睜睜要花出去的,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變不出更多了。旁人不知道,您是最清楚的,這家里大宗的田地、商鋪、莊園、宅子,全都在大老爺自己手里攥著,媳婦還能去他房里搶嗎?”
老太太神鷙,恨道:“未必在他手里,恐怕還在他媳婦手里,不然他那麼忙,哪有功夫打理這些,每年收賬放租稅銀,總得有個人替他心,既然家里找不出這麼個人,那就全在那人手里了。”
“果然都在大嫂嫂手里?”
“橫豎不在我這個老娘手里,所以……”老太太了兒媳婦的腦袋,說道,“我們婆媳是一樣苦命的人,我這個婆婆還在一天,總該護著你,你把眼下虧的賬算清楚,我先替你填了。”
“娘,真的?”
“可你也要替我辦事,倘若你辦不好,或是轉手賣了我。”老太太沉沉地笑道,“會是什麼下場,你心里明白。”
四夫人掛著淚,迷茫地問:“母親要我做什麼?”
老太太說:“還記不記得,懷逸是怎麼來的?”
四夫人眼神一,張地問:“娘,您是說……”
一盞茶的功夫后,老太太要回去了,上清跟出來,故作委屈道:“清兒什麼都沒聽見,們防著我,姑祖母,是清兒沒用。”
老太太朝孫閨房那頭看了眼,不屑地說:“隨們去吧,一個個就這命了,可你還有更好的前程呢,走吧孩子。”
四夫人送到院門外,婆婆走遠后,才松了口氣,方才哭得要死要活的神,立刻就消失了,抹了把眼淚,對旁的雁珠道:“有個算計兒子的老婆婆,我還怕什麼,外頭的賬有人填了,我還得想法兒,把玉的嫁妝要回來。”
這日直到七姜回觀瀾閣,大半天也沒見家里有什麼靜,大夫人和二姑娘都沒被四夫人折騰,張嬤嬤派人再三打探,秀景苑里的確風平浪靜。
雖然有些奇怪,可不挨罰總是好事,七姜還省得費力去吵架乃至手,下午吃點心時,忽然醒過味,問嬤嬤:“我為什麼要護著們,我和們很嗎,請個護院還得給工錢吧。”
映春笑著說:“還不是您心地善良,見不得好人欺負。”
七姜捧著一塊綠豆糕,莫名其妙地說:“我怎麼就卷進你們家的事了?”
張嬤嬤不厭其煩地糾正:“不是你們家,就是您的家,大姑娘們如今都是您的親人了,哪有見親人欺負不相幫的,您最是心的。”
七姜吃著綠豆糕,搖頭道:“可我除了吵架手,也沒別的本事,時日一長就不管用了,我自己知道。”
張嬤嬤和映春異口同聲地說:“您可以學呀。”
說起學本事,今天懷逸那兒的認字且要停一停,七姜另有一樁要事,趕著告訴展懷遷。
日落時分,就在前院徘徊,這頭的下人很見夫人,但七姜客客氣氣,他們覺著新鮮又好相,并不是傳說中多霸道囂張的人。
有丫鬟來給夫人搬凳子,七姜連聲說謝謝,把人家都嚇著了。
之后先是等來了三哥兒,被打發走了,又等來展懷逍,有機會當面謝謝七姜,懷逍站著說了好些話,可七姜卻心不在焉,就怕展懷遷今天不從這個門回來。
“我先走了,弟妹這是盼著懷遷呢,果真新婚燕爾。”懷逍玩笑了一句,便識趣地離開。
七姜方才就沒聽清楚大公子說什麼,滿心盼著要在展懷遷見他妹妹前,先和他把話說清楚。
終于,天漸暗,涼風漸起,展副將軍回來了。
“跟我走……”
懷遷一進門,還在與福寶說話,七姜就迎面跑來,抓了他的手,不由分說往里跑。
“怎麼了?”
“有要的事,你先跟我來。”
“福寶,先把東西送回觀瀾閣……”
展懷遷匆忙吩咐了一句,就被七姜拉走,回到觀瀾閣外,周遭空曠無人的地方,七姜才停下腳步。
“到底怎麼了?”
“哎,你怎麼都不氣……”七姜跑累了,撐著腰緩過氣息后,才正經道,“對不起,我違背約定,我把何家表哥的事,全告訴你妹妹了。”
展懷遷擔心不已:“不是說先不提嗎?”
七姜說:“他們彼此本就是明白的,所謂的不提,就是不說我們兩個知道,這沒什麼大不了吧?”
展懷遷嘆氣:“那我還怎麼去見妹妹呢?”
七姜說:“這都不要,要的是,也許你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可我覺得,不能因為你哥哥想娶,完了我們覺得這是樁好姻緣,玉就必須聽我們的安排嫁人。愿不愿意,還喜不喜歡你的表哥,這都不重要了嗎?所以,是最不能被瞞著的人,我們有什麼打算,有什麼計劃,都該告訴,讓自己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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