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慨不已:“我就說,大老爺怎麼會那麼無呢,必定有些緣故。”
展懷遷說:“那你呢,分明是我爹促的婚事,為什麼對我爹這麼崇拜服帖,你該恨他才是,都沖我來算什麼意思?”
七姜大大方方地笑起來:“我到京城前,每天每天都恨他,現在麼,我告訴過你,因為他是這家里的老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展懷遷笑道:“你倒是識時務,聰明得很。”
“我當然聰明,外祖母教我的,我都記住了。”七姜驕傲地說,“今天在公堂上,甄家那老婆子被我說得啞了,可是看坐那兒不過氣,我都不夠解恨,恨不得再上去給兩拳。”
展懷遷說:“得饒人且饒人,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七姜忍不住兇道:“你這個人吶,頂頂沒意思,你說你們打仗,也得饒人且饒人嗎,這句話最討厭,你憑什麼替玉饒恕他們?”
展懷遷心底的沉重,忽然消失了,但他克制了緒,克制了歡喜,只道:“是,不饒恕,絕不饒恕。”
第103章 不被喜歡,也就不會被討厭
吃罷了飯,映春帶人來收拾,丫頭們下去后,說:“方才聽講,秀景苑又鬧騰了,四夫人晚飯也不吃,纏著大公子哭四老爺呢。”
七姜看向展懷遷,他便道:“恐怕是為了嫁妝,今日與甄家說定,玉的嫁妝我們不要了,留在侯府,往后為他們家二郎修墓所用。”
映春擔心不已:“夫人,四夫人白天才說您擋財路,這下該記恨您了吧。”
七姜不在乎:“本來也不待見我,隨去吧。”
正說這話,張嬤嬤從門外進來,說親家公子派人來,有要的東西,必須親手給二哥兒。
展懷遷去了不久,帶回來兩張文書,皆是朱嬤嬤的兒子和雁珠的家人按了手印的。
們的賣契皆已勾銷,往后雖是自由,但不得再進太師府,由們的兒子和兄長照養。
七姜分明不識字,展懷遷卻特地拿給看過后,才送去大院,張嬤嬤和映春都看在眼里,哥兒如今對新娘子,是越來越有心了。
七姜倒沒有當回事,展懷遷一向這麼細致,連早晨出門也要告訴,何況這件事本就是的主意,給看一眼文書并不奇怪。
要的是,今晚終于把話說清楚了。
然而展懷遷的心底,終究是失落的,來見父親時,就被看出有心事,但問起緣故,他只是笑了笑。
當爹的便不再追問,另叮囑:“陳閣老家的千金,正在惜園由你母親照顧,不知要住幾天,總之這些日子,你和恒兒都不要過去。”
展懷遷不解地問:“為何要去惜園小住,是懲罰私自出宮嗎?”
大老爺說:“不是懲罰,相反自己絕食不眠,折騰,貴妃娘娘不忍心,只能先送出來安養一陣子。”
展懷遷唏噓不已:“何苦來的,皇上和娘娘不如另選,這便是大婚封了太子妃,往后也不會太平。”
大老爺卻問:“話說回來,你和姜兒怎麼樣了?我們家雖不敢比東宮,可這門婚事也牽強得很,更難為千里迢迢孤來嫁,遷兒,不論什麼事,多包容些。”
父親明明是發問,可他說著說著,又把話圓完了,仿佛是不在乎答案,又好像明知道結果,直接給了兒子臺階下。
“是。”展懷遷便也淡淡地應了。
“還有一事。”大老爺說,“你祖母往宗家寄了信,過些日子家里可能會有客人來。”
展懷遷不蹙眉:“我們家從太祖父起已是旁系遠親,且自立門戶,從不麻煩宗家任何事,他們來擺什麼祖宗的款,又或是要沾您的?”
“你這是……”展敬忠含笑看著兒子,“這話聽著,頗有幾分姜兒的語氣,和媳婦日子久了,被帶過去了?”
展懷遷面上一紅,躬道:“是兒子失言,父親恕罪。”
大老爺道:“你我父子,就不能說說笑笑,我偶爾與姜兒說幾句話,也覺得比你親切些。”
展懷遷面上是淡淡含笑,心里卻并不好,縱然兒時記憶漸漸模糊,但依舊記得,父親也曾與母親說說笑笑。
“怎麼不走,在想什麼?”展敬忠問兒子。
“還有一件事。”展懷遷回過神來,應道,“那日老太太親自向舅母提親,要將清兒許配給表哥,舅母當面婉拒,還說來年春闈后,要為清兒挑選夫婿。”
展敬忠笑道:“還是你舅母厲害,本來這眷的事,就該眷來解決,我和恒兒還假模假樣地想對策,至于清兒的婚事,我也會好生替挑選。”
“是。”展懷遷行禮道,“兒子退下了,您早些休息。”
“遷兒。”
“父親還有什麼吩咐?”
展敬忠說:“你就要去城外練兵,恐怕往后三五天才回來一趟,新婚便要分開,姜兒實在委屈。不如你這告假幾日,帶姜兒去京城里外逛一逛,暮春好時節,莫要辜負了。”
雖然答應了父親,可展懷遷心里沒底,七姜都不讓他說喜歡,又怎會與他一同去游春。
但提起了這個念頭,就時時繞在心上,夜里寢,聽著矮幾那一頭的氣息尚未眠,又有悉悉索索的靜,展懷遷猶豫再三,還是問了:“不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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