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沒接話，不懂，也沒見識過，就單單皇城里那高聳的宮墻，已經不過氣，不敢再往深去想。

因上清到來，被打斷的話，再次繼續，陳茵著窗外的雨幕，說：“那天，也是這麼大的雨，我在祥英殿的窗下，聽見他對貴妃說，不喜歡我，不愿娶我做太子妃。”

七姜睜大眼睛：“太、太子親口說的？”

陳茵頷首：“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厭惡了，于是小心，不敢再主說半句話，有他在的場合，能不面，我就不列席。可還是沒有用，總有要相見的時候，他的冷漠和厭惡溢于言表，再后來，竇氏有了孕，生了皇孫，封了良娣……我的心，就徹底死了。”

七姜抓著手里的茶杯，聽得五臟六腑都糾結在一起，張嬤嬤提過，因竇氏已經封了良娣，陳茵若與相遇，反而是要向竇氏行禮的，想必那些年里，必定有過這樣的事。

陳茵抬眸看向七姜：“竇良娣的冊封，是太子求來的，彼時母子間僵持，幾乎要鬧到圣上跟前，貴妃生怕皇上震怒，不愿再鬧大，才答應了。”

七姜問道：“我聽展懷遷說，皇上十分喜太子，好些國家大事都給他置。”

陳茵說：“的確，皇上與貴妃誼篤深，自然十分寵他們的兒子，太子敏而好學、刻苦勤，大臣們對東宮，也無不夸贊，唯獨……”

頓了頓后，苦笑道：“我不知是哪一天，惹怒了他，不知什麼事遭他如此恨我，他有多喜竇氏，我看不，可我知道多多，他也想惡心我。”

七姜難過地說：“茵姐姐，別這樣說自己。”

陳茵含淚道：“不打，竇氏走了，將來還會有更多的后宮，我這輩子是惡心不完的。”

彼此靜了片刻，見陳茵冷靜些了，七姜才問：“既然已經豁出去，向貴妃娘娘表明不愿為太子妃，為什麼又妥協了，茵姐姐，別怪我說話直，用一輩子換這一個月的自由自在，不值得，當真不值得。”

陳茵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凄涼地笑道：“橫豎我這輩子，也不能過得好，被皇室退了婚，娘家若不養我，再為我擇婿，去了夫家一樣是場笑話。七姜，你從小自由自在，能漫山遍野地跑，你一定不會用一輩子換這一個月，可我不是，對我來說，這一個月足夠了。”

七姜想了想：“那，你想好要做什麼了嗎？”

陳茵說：“今天倒完這些苦水，我再也不提宮里的事，至于要做什麼，我沒想好。眼下只打算每日睜開眼，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哪怕在屋子里躺尸一月，總之誰也別管我。今天頭一件事，就想來見你，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遇見一個真正憐憫我的人。”

七姜呆呆地說：“我？我憐憫你嗎？”

陳茵道：“所有人，莫不是俯視我，責備我不聽話不服從，便是仰視我，說我在福中不知福，除了你。”

七姜真是想不起來，對陳茵說過什麼了不起的話，不過能讓人高興，總是件好事。

“七姜，我們能做朋友嗎？”

“啊……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陳茵眼眸驟然亮起，歡喜地直起子，抓了七姜的手說：“姜兒，我、我……”

七姜擔心地說：“茵姐姐，你別哭。”

陳茵冷靜下來，道：“既然我們是朋友了，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姜兒，你和展懷遷是圣上賜婚，是不能和離的，展懷遷也不能休妻，你明白嗎？”

七姜苦笑：“我來京城的路上就想明白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還有爹娘和兄嫂，我也不能逃跑，不然犯了罪過，會連累他們。”

陳茵放心了：“你明白就好，我真怕給你潑了冷水，那眼下，你和展懷遷關系如何，你們……圓房了嗎？”

七姜瞬時臉紅起來，拼命搖頭：“大、大夫人說，我太小了，不許我們圓房。”

第121章 太子的懇求

雨越大，天越黑，展懷遷坐馬車到皇城下，繳械后由侍領著宮，先他一步，何世恒已經在東宮。

今日沒有人來祭拜，東宮冷冷清清，太子盤坐在靈殿中，靜靜地著竇良娣的牌位。

“貴妃若瞧見，又該生氣了。”何世恒在弟弟耳邊低語，“我勸了，不管用，你試試吧。”

展懷遷深深呼吸后，上前道：“殿下，請節哀。”

太子說：“懷遷，陳茵出宮了。”

展懷遷并不知道，回眸看了眼哥哥，何世恒聳肩，他也不甚清楚。

太子繼續道：“母妃說，陳茵與做了一個月的約定，讓自在逍遙一個月后，從此心甘愿為太子妃。”

展懷遷問：“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冷聲道：“你們能不能讓，永遠也別回來了？”

展懷遷心頭一震，何世恒上前問：“殿下，您、您該不會是想……”

太子回眸，布滿的眼眸里，著無盡的哀傷：“想死嗎，怎麼會，只是不想，一輩子都被困在這皇宮里。”

展懷遷聽不懂，何世恒也不明白，太子這究竟是厭惡陳茵，還是想要保護。

太子起，為竇良娣上了一炷香，退出靈殿后，何世恒才問：“殿下，若我和懷遷做不到，最終您還是要娶陳茵，這……”

太子無地打斷：“我不會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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