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是去哪里？”

五六個宮提著燈籠照亮前路，西邊最后一抹夕墜山海，天黑了，可七姜走著走著，覺著眼前的景不對，這不是去祥英殿的路。

“貴妃娘娘在張昭儀殿閣外。”宮應道，“貴妃娘娘已經求得皇上恩旨，將公主送回昭儀邊。”

七姜的心一，隨后跟著們往宮深去，靜謐的宮廷里，人人都規矩小心，于是稍有喊的靜就會傳得很遠，隔著一條宮道，隔著高墻，七姜已經聽見了小孩的哭喊，還伴隨著斥罵。

“放我出去，我要見父皇，我是公主，你們好大的膽子，我是公主……”

七姜停下腳步，不遠明亮的燈火下，貴妃正威嚴地立于宮門前，緩緩看向這一，知道是來了。

第607章 你婆婆那樣活著，才有意思

“夫人，請。”

“好。”

七姜收斂心神，穩重地走向貴妃，那頭的宮人紛紛往兩邊散開，也有人迎向這邊，好為溫言夫人掌燈。

“娘娘，您宣召我……”

“你別過來，別過來！”

然而七姜剛開口，隔著宮門里就傳來尖銳的聲，還有拉扯摔打的靜，直鬧得人仰馬翻。

貴妃朝一旁的嬤嬤遞過眼，那位就來攙扶七姜，將帶到宮門前。

這里剛好有一個拳頭距離的隙，約能看見里頭的景，只是天黑了看不真切，可隨著巨響，從門里晃過猙獰的面容，七姜能看清楚，是一個年輕婦人，瘋狂地拖拽著尚年的姑娘。

這無疑，是張昭儀母倆，聽說張昭儀早就神志不清，只怕已經認不出兒了。

“看清楚了嗎？”貴妃問道，“們母的下場。”

“是！”七姜僵地吐出這個字，若非嬤嬤攙扶回到貴妃面前，短短幾步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得穩，明白，接下來的日子，就要由著那對母在這高墻里自生自滅。

貴妃向宮人們吩咐了幾句話，便要離開，七姜很是迷茫，不知自己該做什麼，貴妃倒是溫和地說：“隨我來。”

便又有宮來攙扶七姜，直到冷靜下來，能穩穩地跟在貴妃邊，才退到們后去。

“特地要你來看看們的下場，也是有話要代。”貴妃淡漠地說著，仿佛做了件很平常的事，甚至不值得生氣憤怒，看得出來，本就沒放在眼里。

“娘娘請吩咐。”七姜已然回過神，本就不悲憫那對母，眼下郡主命懸一線，可沒有那麼大度。

“太子妃有了孕，是天大的喜事，但我也知道，他們夫妻能有子嗣，將來便不再立后宮。”貴妃說，“雖然同父異母的皇子公主們，爭斗起來隔著一層肚皮更下得了狠手，但也因為隔著生母，生母的尊卑寵辱影響著他們的前程，大部分原就沒資格爭奪什麼。”

“您說的是。”

“但未來我們的皇上若不立后宮，所有皇子一母同胞，那麼兄弟之間就沒什麼好客氣的，憑什麼老大有老二沒有，是不是老大死了，老二就能有了？”

七姜張不已，嚴肅地說：“娘娘，您言重了，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一定會給皇孫們最好的教導。”

貴妃淡淡一笑：“這是兩碼事，我不止太子一個兒子，我比你明白。”

七姜無法反駁，這爭的畢竟是皇位，可不是幾畝地幾間瓦房，來京城才多久，才見了多人心險惡，而貴妃的一生都在扶持丈夫、扶持兒子中度過，實在了不起。

“你若能長久在太子妃邊，必要的時候，要替下狠心。”貴妃停下腳步，看著七姜說，“皇子皇孫，先是臣才是子孫，父母或能包容兒的不孝，但帝王絕不容許大臣的不忠。太子妃心地善良，我看雖有殺伐決斷的魄力，可將來為人母，手心手背都是，就不好說了。”

七姜點頭：“娘娘說的，臣婦能明白一些。”

貴妃道：“你是個外人，你要勸未來的皇后狠心，一切以國本為重，且不可私心作祟，耽誤了朝廷與皇室的前程。”

七姜雙手疊，指甲幾乎摳進另一邊手指里，豁出去問道：“可是娘娘，您、您為什麼要對臣婦說這些話。”

貴妃輕嘆：“你那婆婆，被丈夫寵壞了，有大事的魄力和能耐，但沒有心不愿意，指教導你，不如我自己來，往后有什麼事，就跟著聽跟著看，能學多是多。”

七姜垂眸，心里很不是滋味，口而出道：“娘娘，我覺得很沒意思。”

然而貴妃不僅不怒，還微微一笑：“當然沒意思，我說，你婆婆那樣活著，才有意思。”

第608章 還覺著你婆婆可憐嗎？

七姜自知失言，忙欠請罪：“臣婦言行無狀，請娘娘責罰。”

貴妃搖了搖頭，繼續前行，但走得極慢，似乎是顧念七姜有孕，待跟上來后，才說道：“我若責罰你，你那婆婆就該有心辦大事了，可犯不著啊，我惹做什麼？”

“母親豈敢對娘娘不敬。”

“不必說客套話，我曾那樣對你，你也曾對我撂狠話，咱們之間就不必假惺惺的。”

“臣婦不敢。”

“方才我說，如你婆婆那般活著才有意思，可你也要知道，有意思了，旁人就都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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