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軌?不軌個屁!
那天我看到這折子,也嚇了一跳,當天回去,就想著找個什麼借口,問問我三哥。
我三哥不是在翰林院麼,就是管來回遞送折子什麼的,這事他肯定知道。我三哥是個聰明人,看折子看得太多了,一看就知道輕重。
這次,我三哥倒是爽快了一回,我一問他就說了。
我三哥說:這折子沒什麼。肯定是有人看你賺錢眼紅了,找了幾個史上了那幾份折子,不是為了彈劾誰,而是為了把你這生意就是郵驛軍務這事兒,公然挑明了,讓朝廷明個態。
這錢,要賺大家一起賺。
我三哥說的委婉,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我一聽,這有什麼事兒?
不就是有人要來跟你搶生意,你還能怕人搶生意!”
潘定邦拍著椅子扶手,底氣十足。
“還是有點兒怕的。”李桑松了口氣,往后靠進椅背里。”這兩個月,我賺是賺了點兒,也就一點兒,當初,我把這價定的太低了,利薄得很。
送信這事兒,你也知道,一趟送一千封信,跟一百封信,跟十封信,都是一趟,這本錢沒什麼分別,可一趟送一千封,和送十封信,這進帳,可就差大了。
現在麼,滿天下就我這一家,生意都在我這里,要是再開出一家兩家,三家五家,信就那麼點兒,不可能全送到我這里,再怎麼,總要分一些出去,只要分點兒出去,我就虧了。”李桑嘆氣。
“那你那小報生意呢?聽說你那些騎手,都帶兩匹馱馬了!”潘定邦瞪眼道。
“那小報生意,我能做,別人就不能做?跟這信一樣理兒啊,我一家做,賺錢,幾家一分,哪還有錢?”李桑斜瞥著潘定邦,一臉瞧不上。
“也是,我沒想到這個。那怎麼辦?我在我阿爹面前說不上話,在我三哥面前也說不上話。
要不,你去找找世子爺?他權大,讓他給大爺說一說,大爺權更大,干脆些,這生意,就許你一家做!”潘定邦說到最后,拍著桌子,一臉愉快。
“呵呵!”李桑響亮的呵呵了兩聲,“你覺得,我在世子面前有這麼大的面子麼?那位大爺,能答應這樣的說項?換了你阿爹,你阿爹能答應吧?”
“我阿爹肯定不能答應,還真是,那怎麼辦?”潘定邦發愁了。
“不怕!我要是不賺錢,別家就能賺錢了?他們一樣不賺錢!要虧大家一起虧麼。
我本錢小,大常黑馬他們不用給工錢,實在不行,我就把騎手全辭了,讓大常他們跑馬送信,他們怎麼辦?也能這樣嗎?哼,非熬死他們不可!”李桑錯牙道。
潘定邦瞪著李桑,片刻,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拍著桌子,“對對對!熬死他們!哈哈哈哈,這法子好!熬死他們!”
李桑不再提折子的事,和潘定邦東扯西拉,看著天不早了,起告辭。
潘定邦將送到門口,一拍頭,“對了,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潘定邦看著李桑,著手指。
“借錢?”李桑看著潘定邦不停著的手指。
“借什麼錢哪!我雖然月錢不多,也用不著借錢。
是十一郎的事兒,不知道你能不能……”潘定邦又起了手指,他想不好怎麼說。
“十一郎要借錢?”李桑表示明白了。
“不是!”潘定邦失笑出聲,“不是錢!你看你這生意做的,滿心眼里全是錢了。
這事兒,我先跟你說說,就是上個月中,我跟十一郎去逛東十字大街那邊的鬼市子,到了位小姐,竹韻,十一郎一眼就看中了。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一眼瞥上,就能看中!
他既然看上了,我就陪著他,一路跟到了竹韻家里,家離鬼市子不遠,就在小甜水巷里,頭一趟,喝了半天茶,說得好,眼看就能得手,可天太晚了,我跟十一郎,都是要當差的,不能太晚。”
李桑撇著,不能太晚,不是因為當差,是因為家有河東獅吧。
“隔了兩天,我陪著十一郎又去了,竹韻是不錯,婉可人,你說什麼信什麼,十一郎是真喜歡,可到現在,小半個月了吧,就是不能得手。
不過這也不能怪竹韻,竹韻那個媽媽,實在可惡。
竹韻跟十一郎哭過好些回了,說媽媽天天折磨,求著十一郎把贖出來,把契賞給,拿著契,再找一家花樓依附,以后這日子,就好過了。
這好是不是?
可那個媽媽實在可惡,一口咬死,五千兩,一個大錢都不行。”
“五千兩不多啊,給就是了。”李桑極其不負責任的揮手道。
“不!五千兩!十一郎沒有這些銀子,我也沒有!”潘定邦不滿的斜著李桑。
“那還是借錢?”李桑再問。
“不是!不借錢,借了還不上,再說,要是讓家里知道我倆在外頭借錢,那就沒活路了!
不是借錢!就是,你看,那個,你能不能想想辦法?你是大當家的,幫主,你們混江湖的……”潘定邦又起了手指。
“噢!你早說啊!行,我先去看看,竹韻是吧?看看跟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桑揮著手,爽快答應。
“唉喲!你真是太仗義了!就在小甜水巷,第三家,門頭上掛著的燈籠上畫著一叢墨竹,雅致的很。”潘定邦眉開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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