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一連兩任提舉茶馬司,足足十年。
我二嫂還好,我二哥瞧著可老了不,我阿娘一看到我二哥,話沒說出來,就哭起來,說我二哥老了。
我二哥說他那是因為經常在外頭跑馬,曬得黑,其實不是老了,就是曬黑了。
唉,都十年了,能不老麼!二哥走的時候,我才跟這桌子這麼高,唉,二哥是老了。”
潘定邦十分慨。
“你二哥能在家呆幾天哪?下一任還是外任?”李桑咬著杏干,問道。
“二哥下一任就在建樂城,應該是六部哪里吧,或是別的什麼地方,大理寺什麼的。
本來,二哥回來,三哥要外任的,可三哥不是接了……”潘定邦欠向李桑,著聲音,“你這邊的活兒麼,瞧我三哥那樣子,好像還要。
你說你這兒能有什麼要的事兒?
我看他是不想外任,外邊多苦!我二哥可是又黑又老,建樂城多好,你說是吧。
阿爹最聽三哥的話,現在,看他們商量下來那意思,二哥在建樂城,三哥好像也不外任了,唉!”潘定邦拍著桌子,一聲長嘆。
“你二哥也管著你?”李桑上靠進椅背里,一臉同的看著潘定邦。
“我生下來那年,大嫂嫁進來,我從小是大嫂抱大的,大嫂最疼我。
可沒兩年,大嫂跟著大哥外任,二哥就接手管我,唉!”潘定邦又是一聲長嘆。
“那可管了好些年!你二哥兇不兇?”李桑這回是真有點兒同潘定邦了。
他那位二哥,那聲,可是出了名的勇猛敢為,敢急追上百里,親手砍殺馬賊的。肯定不是個溫婉子。
“兇得很!唉!”潘定邦靠近過去,又是一聲長嘆。
“算了算了,咱們不說這個了,沒辦法的事兒,多說除了煩心,沒別的用。
對了,聽說那什麼樓上,昨天熱鬧了一夜,你去沒去?說是,那個,又香又艷呢!”李桑嘿嘿笑著,轉了話題。
“你都知道又香又艷,我哪敢去!”潘定邦橫了李桑一眼。
這是明知故問!照的話說,扎刀子!
“那你三哥去沒去?你二哥呢?聽說才子云集啊!”李桑一只腳翹在長案上,晃來晃去。
“他倆都去了。”
“喲~~”李桑拖著長音,一聲喲,喲的又香又艷。
“嘿!”潘定邦趴在桌子上,一臉八卦,“你別喲,他倆去是去了,就是去晃了一趟,可沒敢多留,更沒敢又香又艷!”
“啊?為什麼?噢!對了,你說過,你們一家門都怕媳婦,這話是真的?”李桑放下腳,也趴在桌子上,一臉的不敢相信。
“瞧你這話,我什麼時候瞎說過?我這個人從來不說話!”潘定邦一掌拍在桌子上,一臉傲然。
“那你二哥三哥怎麼怕媳婦?也像你這樣,天這耳朵……”李桑欠過去,看潘定邦的耳朵。
“哪能像我這樣!我跟你說,阿甜吃虧就吃虧在子太暴,手!
要說厲害,那得是我三嫂最厲害!
我三嫂這個人,長的比我三哥好,字兒寫得比我三哥好,學問比我三哥好。”
潘定邦說著,咯的笑出了聲,一邊笑一邊愉快的拍著桌子,“我三哥慘,哪哪兒都不如我三嫂。
我三嫂這學問,還不像我二嫂,詩詞音韻什麼的,我三嫂最會寫策論,厲害得很!
我三嫂跟我三哥相親那會兒,讓我三哥寫篇策論給看看。
我三哥覺得自己是大才子,了不得!
可一篇策論送過去,被我三嫂批的一無是不說,連這門親事,也被我三嫂拒了。
我三哥就急眼了,挖空心思寫了一夜,我二哥幫著他一起寫。
我二哥的學問其實比我三哥好,二哥這個同進士,照我阿爹的話說:時也命也,非學問高低。
他倆吧,寫了整整一夜,又請我二嫂潤了一遍,我二嫂文采特別好,我二哥三哥都比不了。
這一回,再送過去,我三嫂算是勉強點了頭。”
“哇噢!”李桑聽的拍著桌子驚嘆。
“我三哥可怕三嫂了。
有一回,那時候三嫂剛嫁進來沒幾年,第三年吧好像,我們兄弟,還有堂兄弟,一群人喝酒。
我六堂哥,前兩三天去找我三哥,正好聽到三嫂教訓三哥,我三哥死不承認。
當時,他喝了不酒,膽子就大起來了,一把抓起茶針,說要讓我們看看,到底誰怕誰。
我們跟在三哥后面看熱鬧。
三哥沖進垂花門時,還氣勢得不得了,當時三嫂正和二嫂坐在廊下喝茶說話,看到三哥沖進去,問了句:你這是怎麼了?
就一句話,三哥就了,說:我怕丫頭們力氣小,撬的茶不如你的意,特意拿了茶針,給你撬茶來了。”
李桑拍著桌子,笑的哈哈哈哈前仰后合。
潘定邦也拍著桌子大笑。
“那你二哥呢?二哥怎麼怕?也這樣?”李桑眼淚都笑出來了。
“我二哥脾氣暴,小時候教我認字,教到第二遍,我記不住,他就瞪眼拍桌子。
我二嫂又好看又溫婉,大聲說話的時候都沒有過,可不管我二哥多大脾氣,只要我二嫂一眼橫過去,我二哥那脾氣,立刻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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