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虞秋的聲音, 帶著被吵醒后的迷糊, 吐字模糊,尾音綿長。
接著是另一道孩子的聲音,“我去看看……”
床幔從中掀開,蕭青凝探頭看了看, 沒看見屋中有什麼東西,出于謹慎,拿過一旁的外披上, 向外去了。
農舍簡陋,們多是弱的姑娘家,怕附近有人起了歹意,倘若侍衛恰好有疏忽, 那就不好了。
外面響起詢問聲,而屋中素凈的床幔半垂著, 虞秋眼睛坐起,瞇著睡眼向著床邊移著, 要將雙從寢被中出時,有人撐著床榻俯下了子。
影遮在眼前,虞秋暈暈乎乎還沒察覺, 就聽見悉的聲音,“睡得真香。”
不知為何,這聲音聽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虞秋強睜開的雙眼一聽這聲音就合上了, 耷拉著腦袋, 神志不清地抱怨道:“又是你, 不要嚇人了,我困——”
“還怪起我來了”云珩手托住下將的頭抬起,在上親了一口,道,“不擾你了,睡吧。”
虞秋睡眼朦朧地倒回去了。
門外的蕭青凝問清無異,困意重新涌上來,回到榻上放下床幔,很快一同睡去。
兩人都沒發現屋中多出來的另一人。
云珩出了房間后,細問侍衛近幾日的事,再次確認山腳下無任何意外發生,得知虞秋這幾日都是與蕭青凝同榻,睡得很好。
睡得很好,沒道理忽然間無法夢。
以前云珩想找出夢的主要因素,是想毀了它。現在云珩想找出它來,是想看看它到底是什麼,再考慮是毀了它,還是保護好它。
從私心上來說,云珩是更傾向于它無害,想保護好它的。畢竟這夢……趣味無窮。
按現在的況,他只能推測出二種可能。
一是虞秋因為外出,遠離了控夢的人或者東西。這麼說來,讓夢的罪魁禍首極大可能就在府上,在邊。
二是這夢必須要是虞秋一個人睡的況下才可以。
確認虞秋平安無事就好,這兩種可能他會一一驗證。
虞秋幾人在山腳下一住就是七日,沒事看看書,或者去山里走走逛逛,倒也悠閑。蕭玉烽一個讀書人,竟然跟村落里的老獵戶學起了打獵,偶爾還能獵得幾只山回來。
若說有什麼不好,就是一直見不得云珩。
虞秋心里藏著事呢,想問問他以后要娶多人給管,超過一個,虞秋就只做太子妃,不做喜歡太子的太子妃了。
這麼幾日,只夢見過云珩一回,夢里云珩趁著睡糊涂了,親了一下就跑了。
不能再云珩的夢,虞秋沒想那麼多,猜想云珩可能是在忙公務,所以沒空去見“神仙姐姐”。
第八日,虞行束來了,有了這幾日的緩沖,他看著仍稍顯灰敗,但比飄著小雨那日好很多了。一行人再次上山拜祭虞夫人,墓前告別,啟程回城。
得知余懷岸夫婦倆是蕭太尉親手所殺,虞秋大驚,那再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啊。
虞行束道:“無礙,他在兵部做事,算是你外祖父手下討飯的人,隨便就能要了他的命。以前是他藏得深,現在逮著他查,查出來的東西足夠了。你外祖父,殺個小員的權利還是有的。”
“那余延宗呢”這個可是失蹤數日后死在他們跟前的人,要怎麼解釋。
“他在自己府上失蹤,是畏罪潛逃。便是死了,也得一輩子頂著這個罪名。”
剩下最后一個人,虞秋彷徨著不知道該不該問。余蔓秀在面前說過不蕭家的壞話,也對訴說過難言的兒家心事,過往的誼有幾分真假,無法衡量。
但虞秋的確心,覺得那些罪惡都是余家父母與余延宗所為,余蔓秀只是一個姑娘,或許有壞心,但罪不至死。
即便不外出,不主詢問,這滿城皆知的事還是傳了耳朵里,余蔓秀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送了教坊司。
丫鬟們唏噓著,將外面人的各種言論傳給虞秋,無非是些嘲笑或者憐憫的風涼話。
昔日枝頭花墜塵泥,人人皆可踐踏。
虞秋沉默了許久,在深夜里來回輾轉,始終難眠。
握著陪了兩輩子的,那塊極其普通的環形玉佩,沉著氣下定了決心。明日要去與外祖父說,請他松松手放了余蔓秀。
放免遭侮辱,以后恩怨相清,互不相干。
外祖父與爹爹,還有云珩不一定會答應,但虞秋是一定要這麼做的。沒有人知道,其實上輩子也是險些淪落到那種境地的。
在虞行束的宣判未落下時,有人就敢對出言不遜,就是因為一旦罪名立,就將是教坊司的一員,與如今的余蔓秀沒有任何差別。
因為那些輕薄低賤的話,做了很久的噩夢。
幸而,最后的結果是發配邊境,讓保留了最后一點尊嚴。
后來虞行束死,被人擄去,包括去太子府求助時,都以為自己要遭那種屈辱,數次想要自絕命。
不愿意遭遇這些,也不想余蔓秀遭遇。放自由,就當是行善積德好了。
徹底做了決定,虞秋心中一輕,翻睡了。
云珩想讓虞秋與蕭青凝好好培養姐妹,連著幾日未打擾,到這日終于回了虞府,再次試了引夢香,在后半夜得見虞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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