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校園，已經有了些許涼意，竺林森穿了一條長袖的碎花雪紡連，腳上穿著一雙小白鞋，很平常的學生裝扮，卻仍能贏得不男生的青睞回眸。

只見微微垂眸，白皙的臉頰此刻因奔跑泛起紅暈，長發拂過耳際，碎花擺飛揚。不笑的時候已經是一道青春靚麗的風景，如果笑一笑，恐怕連蝴蝶都能被招來。

“啊，那不是竺學姐嗎？”突然，剛剛走過的人里面，有一個胖乎乎的男生激地道，“難怪大家都說竺學姐是我們數學系的鎮系之寶，依我看，數學系別說是往前五年，就算是往后五年，都出不了竺學姐這樣集高智商與貌于一的神啊！”

數學系是學校里的“神級”專業，一般人如果聽說你就讀數學系，通常都會肅然起敬、滿臉崇拜，數學系的人時常聽到如下夸獎，比如說：“哇，你竟然是學數學的，太牛了吧！”

還比如說：“大神，請我一拜！”

或者說：“你們班都是學霸吧？你智商多，超180了吧？”

于是，數學系的學生也就沾沾自喜，十分外行人的夸獎，能學數學系的，那絕對不是一般人啊，至智商可以碾百分之八十的人了！

當然，除了夸獎，也會有另外的聲音，比如說：“啊？數學系？那你一定是吧？”

如果聽說你們班有生，那麼又會有人壞笑著問：“你們班的生值有五分以上的不？”

早些年“恐龍”兩字流行的時候，時常有人說數學系的生都是“恐龍”，似乎數學系的生即便智商再高，值上總要輸人一籌。

直到竺林森以全國第一的績考進數學系，數學系的生才算是徹底翻。

喂，誰說數學系沒的，咱們的校花可就是數學系的！

“欸，非言，你不是說竺學姐會來嗎，你該不會是唬我的吧？”剛剛的男生便是阮春，他突然想起什麼，扯了扯旁邊人的胳膊，瞪著眼問道。

紀非言瞇了瞇眼，沒有吭聲，但神顯然并不算愉悅。

而另一邊的竺林森，渾然不知自己剛剛竟與某人肩而過，否則，只怕坐在自行車上都得抖一抖。

此時此刻，場上一群男生圍在竺林森邊上，看著輕輕松松地拆開音響，然后拿著工逐一排查，作相當專業，不由得看得一愣一愣的。

竺林森低頭排查了一會兒，眼睛一亮：“是繼電壞了。”

“那怎麼辦？可以修嗎？”史曉鋒連忙問道。

“換一個就好了。”竺林森的語氣很輕松。

“我去買！”馬上有男生自告勇。

“不用，我這里有。”竺林森說著，從工箱里拿出一個繼電，仔細看了看，“正好，型號是一樣的。”

“班長，我可以問一問，你怎麼會有這玩意嗎？”史曉鋒看得目瞪口呆。

“我之前組裝過一個音響，正好多買了一個繼電。”一接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竺林森的話也多了些，耐心解釋道。

低著頭替換繼電，班上的男生已經迫不及待地道：“班長，你還會組裝音響，太厲害了吧！”

竺林森聽了，只微微一笑。這個人興趣好比較特殊，從小就組裝東西，家里的收音機、電視、廣播全部被拆掉重組過，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更是把竺浩然最值錢的一只手表給拆了，結果沒能裝回去，被家法“伺候”了一頓，從此再不敢在家里拆東西。

到了大學后，竺林森的人自由終于不竺浩然限制，開始恢復本，剛來的那一個月，就自己手做了一系列的小玩意，其中就包括音響。還學會了修手機和組裝電腦……后來這些簡單的東西對來說已經沒有吸引力，才萌發了做機人的想法。

“換好了，現在再試試看。”竺林森搗鼓了一通，將音響重新裝上。

史曉鋒連忙連上電腦，沒過一會兒，音樂就過音響傳了出來。

史曉鋒激得幾乎跳起來：“班長，你太厲害了！請收下我的膝蓋！”

“班長！班長！班長……”全班男生一邊中氣十足地喊著班長，一邊齊刷刷地鼓起了掌。

竺林森忍不住手遮了遮微微泛紅的臉，眼中卻有笑意流瀉出來。

這一刻的喜悅，好像比為高考狀元還要更勝一籌，畢竟這是第一次，運用熱的才能，做了一件堪稱“力挽狂瀾”的事。

夜晚很快來臨，李之辰被室友拉著玩了一整天的游戲，然后就接到史曉鋒的電話，說是班里有同學在場出事了。他急匆匆地趕過來，就看到漂亮的舞臺上，竺林森和全班同學一起齊聲朝他喊道：“李之辰，生日快樂！”

史曉鋒見李之辰一副驚愕的模樣，得意地揚了揚眉，拿著話筒道：“今天是節，也是我們班團支書李之辰同學的生日。為了謝李之辰同學這一年多來對同學們的關，也為了助李之辰同學早日單，我們特意準備了火熱勁的歌舞表演，接下來，請李之辰就位欣賞！”

同學們一個個上了臺，有人唱《單歌》，有人唱《一千個傷心的理由》，還有人唱《忘水》……一系列苦兮兮的懷舊歌，聽得李之辰角微微搐，但是配上演唱者搞怪激的作表演，他又忍不住大笑。

場里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放眼去都是黑的人頭，喝彩好的聲音此起彼伏，一群男生演唱得更起勁了，簡直嗨全場。

竺林森上臺的時候，現場更嗨了。學校里知道的人本就多，別說是“迷弟”，的“迷妹”也不在數，此刻看到登臺，都紛紛為鼓掌。

李之辰的笑意微微收斂，心卻開始洶涌，一顆心不控制地狂跳了起來，連手心都微微汗了。

會唱什麼呢？抑或，他會有幸得到一個驚喜？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竺林森清亮的嗓音在這溫的月夜里緩緩響起。

當圍觀群眾意識到這首歌是送給今晚的“男主角”的時候，八卦之火頓時熊熊燃起，全場都沸騰了，比看到勁歌熱舞還要激。

竺林森唱到一半，班里的其他男生陸續登臺，歌聲與竺林森合在一起。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史曉鋒趁機喊話：“壽星李之辰同志，請趕上臺！”

李之辰聽了，雙手撐住舞臺邊緣，直接跳上了舞臺，全場又掀起一陣起哄聲。

竺林森的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禮盒，當歌曲唱到最后，竺林森將禮盒遞給李之辰：“李之辰，生日快樂，這是……”

竺林森話音未落，李之辰突然上前一步，擁住了，聲音里滿懷喜悅：“謝謝！”

竺林森嚨里的后面半句“大家送你的禮”就這樣吞回了肚子。李之辰的這一個擁抱顯然讓有些措手不及，也略顯尷尬，但好在他很快就放開。他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接過禮盒，笑道：“謝謝大家！我李之辰有你們這幫同學，此生無憾！”

也不知是誰了一聲“在一起”，全場突然開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這一聲“在一起”顯然是針對李之辰和竺林森的，竺林森更加尷尬了，恨不得馬上下臺。

李之辰看了一會兒，有些話幾乎就要跳出來，但他最終還是拿起話筒面向臺下的圍觀群眾，笑著道：“大家不要瞎起哄，嚇到我們班長唯你們是問！”

簡單的一句話化解了竺林森的尷尬。

臺下的人紛紛笑了，竺林森趁機從舞臺的后面下了臺。

舞臺背后是場的邊緣，栽著一片小樹林，每一棵樹的年代都很久遠，是韓大有名的人林，因樹葉茂盛，此刻只有約的線。竺林森聽到李之辰在臺上唱起了歌，是陳奕迅的《謝謝儂》，大約這歌名很符合他的心境。

場下依然熱鬧，不過竺林森忙到現在，任務也算結束。抬頭看了眼舞臺，準備回寢室。

剛一轉，一個頎長的影就朝近，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是紀非言時，又莫名覺得有些心虛，連眼神也不太敢看他，只低聲問道：“紀非言，你怎麼在這里？”

紀非言的臉顯然不太好，聽這麼問，卻笑了笑：“師姐的舞臺秀這麼彩，我怎麼能不來捧場？”

“那什麼，我先回寢室了。”每次與紀非言相，竺林森總覺得不自在，似乎離了平常的自己，連心跳也變得不規律。深知這是一種危險的預兆，于是決定及時。

舞臺前面人太多，竺林森準備從小樹林里的小路穿過去，哪知才剛走了幾步，紀非言的聲音又從后傳了過來：“師姐。”

竺林森的腳步一頓。

“不準備祝我生日快樂嗎？”紀非言繼續問。

“我在微信里說過了。”竺林森轉過，略微有些無奈。

“我想聽你親口對我說。”

幽暗的樹蔭下，竺林森幾乎看不清他的表，只能過他后的線，看到他的廓。

終于妥協，輕聲道：“紀非言，生日快樂。”

“我還想聽師姐唱《生日快樂歌》給我聽。”紀非言得寸進尺。

他朝竺林森走近一步，低頭看著，嗓音低沉，好聽得令人沉迷。

他繼續道：“只唱給我一個人聽。”

竺林森的心微微一，剛要后退，紀非言的手就攬上的腰，讓后退不得。

“師姐，唱嗎？”他湊向的耳邊，聲音輕如低喃。

竺林森撇過頭，假咳了兩聲，繃著臉道：“紀非言，你別鬧了。”

話音剛落，就被紀非言推到了一旁的樹干上：“不舒服？嗯？”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開心。

竺林森猛地想起陸璐幫找的借口，頓時莫名心虛。

一抬頭，他微涼的瓣就覆了下來。這一次不同于那天在寢室的蜻蜓點水，這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吻。

竺林森整個人都陷了石化的狀態，完全停止了思考。

陌生又灼熱的氣息像一張麻麻的網，將竺林森籠罩在其間，齒之間盡是他，連腔里那顆心也仿佛被他握在了手中。

人生第一次，竺林森覺得自己的和意志都背叛了自己。

的臉紅若云霞，子微微發，瓣似乎也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