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對阿苑的無限寵溺，他們對李璟就算關懷也是抱著審視。

而李璟又太過懂事，他們不知不覺就忘了他其實不過也是個孩子，一個需要照顧，需要護的孩子。

“阿玉，每個男子長大過程中都會得你現在的病，會陷莫名其妙的旖旎夢境，子開始出現變化，甚至會有些不控制。”因為心有愧疚，七長老今天的語氣便格外溫。

可再溫的話，在李璟聽來都無異于電閃雷鳴，他難以置信地看著七長老，“每個男子？也包括您和其他長老嗎？殷浩呢？他難道，難道也會這樣？”

七長老見他這般震驚，忍不住想笑，“對，都會，所有人，只要是心正常的男人都會。”

李璟驚呆了，忽然覺得連“男人”二字都變得無比骯臟。

“藏書閣三樓最西側有一排書，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七長老生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忙站起準備走人，認識這個小家伙這麼多年，他總是一臉云淡風輕，何曾這般傻不愣登過。

小孩就是小孩，不管裝的多麼像大人，依然不是大人。

七長老長胳膊，不顧李璟的僵，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趕看，看完后我再過來跟你談你和阿苑的事。”

李璟木然地喚來殷浩，讓他去藏書閣找書。

殷浩一聽李璟要看藏書閣三樓最西側的書，不由忙道：“那幾排書架上都是些邪門歪道，二師兄都不許阿苑看，小殿下，你確定要看？”

李璟抿了抿，使勁點了點頭。

書拿來了，《十問》《天下至道談》《養生方》《雜療方》《黃帝經》......

單從書名上似乎沒有什麼不妥，尤其是《黃帝經》，李璟陪阿苑上早課的時候還見長老們拿著它講針法。

他想要的答案難道就在這些書中？

李璟不免有些懷疑，拿起《黃帝經》一目十行看了起來，卻發現這本似乎跟長老們拿的不一樣，不是講針法，而是講人。

“太極剖判，兩分，輕清為天，混濁為地......”

李璟抿了抿，絕大多數經的開頭都是這幾句話，沒什麼稀奇。

翻過一頁，繼續往下看，“男者，人道大，而萬化生之源也.......”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李璟快速翻過，繼續往下看：“龍飛勢。令人仰臥其，兩足朝天，男子......”

“啪！”李璟飛快合上了書，熱氣從他腳底往上沖，不用，李璟都知道自己現在肯定面紅耳赤，還是快冒煙的那種。

不堪目！

下流無恥！

李璟書卷，恨不得立刻把它扔進火盆里燒個一干二凈。

難怪二師兄不讓阿苑看，這麼骯臟污穢的書，就不該放到藏書閣，該全部燒灰倒進糞池里才對！

可七長老讓他看，長老就算平日里再不著調，也不會拿這種事同他開玩笑吧？

更何況，這些書能放進藏書閣，應該多還有點兒用吧？

如果解決不了他的異常，那他就不能留在天靜宮，更無法陪在阿苑旁了。

李璟想了又想，咬了咬牙，強忍恥繼續看了下去。

等把所有書看完，李璟整個人像被雷劈了般，從頭到尾，從上到下，都快焦了。

他心極其復雜的讓殷浩請來了七長老。

七長老看著李璟泛青的眼窩，一臉幸災樂禍，“顴紅熱，眼窩泛青，一看就是書看的太多，腎火太旺，要不要我給你開個方子滋降火，涼涼？”

李璟面紅耳赤，艱難開口拉回正題，“七長老，我已經大概明白自己的問題了。”

孩子害了，七長老忍住笑，一本正經道：“既然你自己能明白，那我就不再廢話了。咱們現在就來談談你和阿苑的問題，你們倆到底怎麼了？”

李璟了干干的，窘迫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突然發現自己.......”

李璟緩緩道出實，七長老聽得直嘆氣，忍不住點著李璟的腦門道：“你啊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你發現自己有異樣就該立刻來找我們啊，自己瞎琢磨什麼？”

“你這一琢磨不打，你想沒想過阿苑，平日里對千依百順的人，突然對不理不睬，連洗澡都不跟一起了，心里會是什麼滋味？”

李璟小聲辯解，“我沒有不理不睬，我只是盡量跟保持距離。”

“原本沒距離，你生生給拉開距離，就跟那一盆冷水潑到熱乎乎的心上，擱誰誰得了？”七長老見李璟還執迷不悟，不由沒好氣吼道：“阿苑要是突然這麼對你，你心里什麼滋味？”

李璟被七長老這麼一吼，轉過彎來，仔細想想，他對阿苑的確是太過分了。

可事關阿苑的清白，他總不能明知道自己可能會影響阿苑的名節，還放任自流吧？

七長老一聽到“名節”二字，不由冷哼一聲不屑道：“狗屁名節，都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書呆子編出來哄騙人的，把人牢牢困在家里，他們方才好出去指手畫腳。”

“阿苑是我天靜宮未來宮主，高興如何就如何，那些繁文縟節，別想困著分毫！”

“不過就是男親近些，若是阿苑喜歡，將來便是養幾個——”七長老看著李璟快蹦出來的眼珠子，默默把“面首”二字咽回了回去，孩子還小，這些驚世駭俗的話還是等等再說吧。

即便如此，李璟還是險些驚掉下。

他便是做夢也想不到長老們對世俗名節不在意到這種程度，可他們是世外高人，他們可以不在意，李璟不行。

他以前心里沒有男之別，不管怎麼跟阿苑親近，哪怕一同泡在水里洗澡，他都不會覺得別扭。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不能明知道自己會有反應，還裝作若無其事跟阿苑摟摟抱抱，那他豈不是在占阿苑便宜？

這麼無恥的自己，李璟完全不能接。

李璟心如麻，一抬眼卻見七長老瞇著眼睛打量著他，眼神專注且怪異。

李璟的心不由更了，七長老卻還嫌不夠，把臉湊到李璟跟前，盯著他的眼睛，突然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其實沒把阿苑當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