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子藥’名不虛傳, 畢竟這麽見的虎狼之藥自然名不虛傳。
太醫們邊想著理藥的法子邊嘖嘖驚奇,宮中明令止用此類藥, 發現就是一個死字。還真有人帶進來,還用在了陛下上。此人也算是個能人。知道定出自後宮娘娘之手,不人猜測是皇貴妃。
畢竟除了盛寵在,誰敢這麽不要命?
這藥說麻煩其實也簡單,去後宮多傳幾個妃嬪來伺候一夜就解了。不過陛下盛怒之下犯了擰,太醫們只能想法子解決。
書房這邊忙到天亮方歇,敏研宮那邊福早已領了人圍起來。賢妃看著兇神惡煞沖進殿的侍衛, 耳報神遞來消息,蕭衍正在急救。近來發昏的腦子突然被兜頭澆了一瓢涼水,清醒了。
下意識抓起妝奩中的剪子藏在袖中, 心中的恐懼紛沓至來。
竟然腦子發昏給陛下下藥?!天吶!
賢妃來不及悔恨自己發瘋之下做出的舉,滿心只盼著天無絕人之路,留給一線生機。實則也明白, 此次怕是栽了。當初那人特意囑咐,藥剛猛,用慎用。為了一舉擊中, 一包全下進去。
可那個試吃的宮人不是無事麽?自個兒也吃了,不也一樣無事麽?陛下的反應這般大,許是吃錯了旁的東西呢?
抱著這樣的僥幸,賢妃認定‘得子藥’不是那等腌臜之。
如此更不能認下罪責, 迅速下心中驚慌, 板著臉怒視福:“福總管你這是作甚?!好好兒的領了一幫子人沖進我宮中所為何事!”
福一甩浮塵, 過門檻款款地踏進室:“雜家緣何而來,賢妃娘娘心中不是最清楚?又何必在雜家面前裝腔作勢?”說罷,一擺手高聲道,“來人啊,圍起來,等候陛下發落!”
福伺候蕭衍大半輩子,從他出生照顧到如今登頂了帝位。刨除主仆尊卑,蕭衍就是他的命子!
“本宮聽不懂你說什麽!”
“聽不懂無礙,”福著急趕回書房,“老實呆著便是。”
留下一句看住敏研宮,他轉匆匆走了。
賢妃的氣勢一洩,癱在椅子上。
這時候倒是轉寰過來。賢妃心中懊惱得吐,為自己一時鑽牛角尖。可不是麽?那堂妹便是進宮小住又如何?便是會來事兒又如何?能敵得過鐘粹宮的賤人麽?怕連舊府的端嬪都比不上,怎麽就……
……都是李家人害得!
蕭衍這次當真是遭了罪,他子骨本就強健,虎狼之藥一下下去比其他男人更奏效。解了藥之後,還要喝上七的養生茶。
賢妃送的甜湯還沒撤下,太醫們檢查過,沒得抵賴的。
不過置賢妃卻無法像趙氏林氏之流那般輕易就打發了,李太傅的嫡長孫,蕭衍便是意思意思也得知會李家一聲。
此舉一出,給李家的清名上添了重重一筆污點。
李太傅是個要臉不要命的,聽了這等事差點閉過氣去!當即臊紅了老臉,趴子地上長跪不起。他直言:“老臣慚愧,教養出這麽個不知恥的東西,實乃家門不幸!還請陛下嚴厲置,老臣絕無怨言!”
他仿佛比當事人還痛恨,蕭衍咂了咂,不知道怎麽說了。
李家這老頭狡猾又沽名釣譽,看著可真膈應人。此事之後,暗衛們早就把事始末上呈至他手上。蕭衍仰靠在椅背上,斜了眼看地上的老頭一副半點不知的做派,連都懶得張。
“老臣請柬,賢妃大逆不道犯宮規,請賜三尺白綾。”
李蘊年紀老邁卻半點不顯衰朽之氣,中氣十足道:“陛下請不必顧念老臣的臉面。老臣管教不嚴,請陛下降罪。”
蕭衍歪頭瞥了他一眼,心中冷冷一嗤,他當然不會顧念。
“李氏枉顧宮規,私用藥,其心可誅,今日賜毒酒一杯,擇時置。”蕭衍慢慢坐直,雙手叉放在下下,幽幽地盯著李蘊,“李家教不嚴,罰太傅李蘊停職閉思過。”
李蘊都傻了。蕭衍怎麽不安道理走?雖說賢妃私用藥罪難辭,可李家并未參與其中,怎地罰的這般重?!
“怎麽?太傅是有何不滿麽?”蕭衍似笑非笑,“若是有,且說來聽聽。”
李蘊當即驚出一冷汗,磕了個響頭,連聲告退。
蕭衍擺擺手,示意他自去。
這才一年多的功夫,除了夏氏盛寵不衰,後宮高位的幾位妃子接連地倒了。這形對京中閨們來說,當真是個不小的恫嚇。如今位仍舊懸空著,可旁人再是向往也漸漸躑躅起來。
不知的都道這個夏氏行事太過狠辣,竟然一人將後宮牢牢把持在手。便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妖妃,都比不得這麽邪門的!
蕭衍聽了連連發笑,故意拿這話去逗夏花,“妖妃可想好要如何魅了朕?”
夏花的肚子已經九個月了,比頭一胎養得好,肚子比懷瑾瑜的時候大一圈。被妖妃半點不在意。從底層爬到如今的地位,比誰都懂得名聲是虛的,只有吃到的實惠才真真兒值得計較。
“臣妾腦子笨,想不出如何魅陛下,不若多給陛下生幾個聰慧的皇子?”
夏花也不傻,事實上十分聰慧。與蕭衍朝夕相對了這麽久,便是再沒底氣,也明白自己對蕭衍來說是特別的。不清楚這份特別有多重,但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要求卻再不會覺得膽戰心驚。
蕭衍果然沒斥責,反而彎了眼角笑。
“想朕多賜你幾個子嗣?”他了花兒的肚子,眉眼裏的笑意染上了別樣的曖昧意思,“……那你可好好伺候朕了。”
花兒多生幾個也好,他的兒子不必太多,得用就行。
蕭衍不像他的祖輩,并不想生太多兒子。在他看來,對一兩個兒子悉心教導,比胡撒種生出一堆糟心貨要好的多。畢竟江山只需一個繼承人,生多了,兄弟倪牆你爭我奪又有什麽意思?
輕輕著夏花的肚子,蕭衍心道,他只要三個兒子,剛好夏家姑娘能生,花兒一個人也夠了……
然後,他的手心就被突然踹了一下。
蕭衍懵了,轉過頭幹地告訴夏花:“他了?”
早就能了!夏花心中翻白眼,面上還是一副同的激,“是啊,了,定是知道父皇在,一跟陛下您玩兒呢!”
蕭衍一臉傻笑,還沒生竟然都會?果然他的子嗣非同一般!
心中高興,他幹脆把兩只手都放在上面。等兩只手都被踢了遍,蕭衍抱著夏花,竟然眼圈紅了。
夏花:“……”
……
同年八月,夏花的肚子瓜落。
沒能養足十個月,夏花是九個月多點發的。這次正是蕭衍沐休這日。
彼時蕭衍正像只貓似得賴在鐘粹宮的葡萄架下打盹,夏花就在他周圍繞著走。有覺的時候,夏花放開嗓子尖。
蕭衍差點沒被一嗓子嚎得從搖椅上掉下來。
發現花兒羊水破了,蕭衍整個人都懵了。傻愣愣地起夏花就抱著往産房跑,邊穩婆便追便喊,他半點不耳。
把人放到産房的床上,他還沒反應過來。
夏花本來疼的,不過生過一次,這次還算能忍。
冷不丁瞥見蕭衍人高馬大地坐在床沿上,一臉忘了姓甚名誰的茫然模樣。沒憋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或許是正在生産突然狗膽包天了,竟然坐起來扯住了蕭衍的臉頰,兩只手捧著往外拉。
蕭衍原本慌得很,被一作弄,倒回了神。
“膽子不小啊!敢朕的臉!”
“……臣妾疼!”
蕭衍瞇著眼幽幽地盯著夏花,直到識趣地放下手,他才淡淡地哼了一聲。
疼也不能臉,手倒是可以。
……
有皇帝坐鎮,這次的生産出乎意料的順利。
或許夏家祖上有生雙胎的傳統,夏暁連著兩胎生雙胎,夏花這次也趕了個巧,生下兩個男胎。不過不若夏暁幸運,這雙胞胎生的一模一樣。
蕭衍喜不自,兩個小皇子抱出來之時,他都咧到耳朵。
心中不住地誇獎,不錯不錯!花兒果真是最知他心意的人,半點沒有辜負他,短短三年三個兒子都給他生齊了!
夏花昏睡之前就在想,三個兒子,位跑不了了。
果然不出所料,到洗三那日,蕭衍便當衆宣布了封為後的旨意。
這兩年後宮的風向外人都看得清楚,陛下明擺著被那夏氏哄了心去。外人再多置喙除了招惹一腥,本不起作用。自不量力的事有前車之鑒,他們于是也懶得再諫,夏花的冊封便順利地通過了。
次年二月舉辦冊封儀式,徽州慶府一位農家登上位。大康史上第一位草出的皇後,自此聞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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