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無奈的看著葉春秋,隻希葉春秋趕應個聲,免得尷尬。
葉春秋覺得這個爹活的也是夠累的,實在不忍去讓他為難,便含笑道:“是啊,這些菜,我都很喜歡,平時我在寧波吃不了這樣的好菜。”
三叔公依然捋須,笑了:“這可不是叔公慢待你們,你們要知道,這子……”他說到子的時候,便信心十足的看了族伯一眼。
原來族伯的字子。
三叔公接著道:“這子今科的鄉試十拿九穩,明歲就是會試,總之呢,遲早是有的,這實在不是老朽誇口,便是連鹿鳴先生也是這樣說的。他呢,很快就要做了,為者最要的是什麽?你們想必不知道嗎?當年太祖皇帝在的時候,遇上天災,各地糧食欠收,百姓生活十分困苦啊,可一些達貴人卻是窮奢極,花天酒地。太祖皇帝起於阡陌之間,是熬過窮的,對此非常惱火,決心整治;恰逢馬皇後生日,太祖趁大臣們賀壽的功夫,便大擺筵席,有意擺出茶淡飯待客,你看,這炒蘿卜,蘿卜乃是百味藥也,民諺有‘蘿卜上市、藥鋪關門’之說。還有這炒韭菜,韭菜四季常青,象征長治久安;再有這炒青菜,這豈不正是為清廉,兩袖‘青’風之意嗎?你看,太祖如此,也算是煞費苦心,子將來做了,別人固然可以花天酒地,他卻不,何也?若是生活奢靡,豈不是要遭史彈劾?使上憲側目,下屬又不敢親近。這樣很不好,將來可是要吃大虧啊。所以老朽便告誡他,這平時吃飯,隻需這四菜一湯即可,這是效仿太祖的節儉,將來必為百稱頌,若是天子聞之,不得要召之丹陛之下,使他得以沐浴洪恩。總而言之啊,咱們杭州葉家,要節儉度日,萬萬不能讓人挑出刺來,說閑話的。”
臥槽……很有道理的樣子。
葉春秋萬萬想不到,這三叔公看的居然如此的長遠,這尼瑪,隻怕把族伯閣做閣老的事都已經想好了。也幸賴他的腦還不夠大,否則多半是琢磨著讓族伯效仿王莽謙恭禮讓、禮賢下士然後篡了漢家的江山做皇帝吧。
三叔公說罷,頭似乎被什麽噎著了,忙是招招手,一旁伺候的婢便端了銀製的痰盂來,他呸的一口吐出濁,長長舒了口氣:“子是大晚的人,我尋人給他算過命,前半生是蹉跎了一些,發跡就隻在這一科了。他仕途比別人慢一步,將來做了,就更該如履薄冰,謹慎甚微,因而這兒隻吃四菜一湯,來,你們也試一試。”
葉景忙是夾了筷子去接三叔公用筷子遞來的醃蘿卜。
葉春秋覺自己很慶幸,離三叔公太遠,總算不至於有人在自己碗裏塞滿青菜蘿卜。
族伯在旁笑容可掬,道:“春秋啊,你要多吃豆腐湯,吃豆腐下火的,年人當清淡如水。”
葉春秋勉強應了,看他們吃的津津有味,尤其是那炒青菜,片刻功夫,就將它們橫掃一空。
想必,族伯很喜歡‘兩袖清風’啊。
席間不免提了些作文章的事,族伯搖頭晃腦:“上次我尋了一個考題,君子無終食,子義,你可曉得如何破題嗎?”
葉景年紀大了,雖然這些日子用心苦讀,可是比起天天閉門讀書,數十年如一日的族伯來說,水平自然被拉下不,而且人家是有備而來,囁嚅了半天,居然有點想不起來這道題出自哪裏。
三叔公一看葉景的窘態,便笑道:“子,你不要為難子義,爹曉得你學問深,可是子義是你兄弟,你怎可用學問去刁難他?讀書最要的是和自己比,萬萬不可因為自己學富五車,就不曉得天高地厚了,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今日可以拿題難子義,可是明日若是遇到南京吏部天王公那樣的人呢?”
葉春秋一口老要吐出來,再也吃不下飯了。
倒是族伯忙是一副汗的樣子,連忙道歉:“是啊,是啊,是兒子孟浪了,兒子不該為難子義的。”
吃過了飯,葉景陪著三叔公父子去廳裏吃茶閑坐,葉春秋借了個故,說自己要回去讀書,族伯笑的道:“春秋啊,既是做功課,伯父可就不好留你了,你以後若是學習上有什麽難,盡管來問我,我自然為你解。”
葉春秋想說什麽,卻還是忍住,笑的道:“是,侄兒曉得了。”
乖巧的告退出去,好不容易出了廳堂,看到了外頭濃夜,呼吸著夜裏的空氣,葉春秋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度日如年啊,該死的考怎麽還不放考期出來。
其實他現在了,方才他總共也沒吃半碗飯,滿打滿算,也就吃了一葉青菜,兩醃蘿卜,噢,對了,還有那象征白玉無瑕的君子一般的豆腐。
他回到房去,心裏倒是為自己爹難的,卻不知又要被三叔公和族伯說些什麽。
也罷,不想了,他沒心思練習行書,索便躺在榻上,闔目開啟腦,尋一些資料看。
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葉景才躡手你腳回來,似乎生怕吵鬧到了葉春秋,所以盡量不發出聲音,像極了夜貓子一樣。
葉春秋故意咳嗽。
葉景聽到靜,便頓住了子。
葉春秋不好裝睡,索起來,道:“爹,三叔公和族伯說了什麽?”
葉景見葉春秋沒睡,這才神鬆弛下來,忙是掌燈,道:“怎麽也不點燈?你三叔公,他啊,自然是傳授了一些做人的道理。你族伯的學問很深,今兒聽他解說程朱注解,我也益良多,你族伯人好的。”
葉春秋沒有拆穿什麽,隻是抿笑了笑:“嗯,爹,你不,我了。”
“啊……”葉景也了,隻是不便說,隻好道:“若是去廚子那裏討要吃食,就怕傳到三叔公那兒,惹來他們不快,哎,我出門一趟,上街去買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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