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安心地在磨墨，自進了考場，他便有一些忐忑，不忐忑是不可能的，十幾年沒有進學，現在突然臨時抱佛腳要來鄉試，自己的水平發揮的並不穩定，科舉最講究的是苦練，知識都是靠一點一滴積攢起來，絕不可能一蹴而就。

也正因為如此，自家兒子一次次讓人耳目一新的表現，才讓人覺得驚為天人，被人稱作是神。

可是葉景自己卻是深知，自己不算什麽神，這麽多的考生，哪一個不是數十年的寒窗苦讀？沒有一個人是省油的燈。

心裏正想著心事，他勵誌要科舉，不甘於落在兒子之後，可一旦名落孫山，可就糟糕了。

接著又想，春秋這一科能否高中呢，他能高中才好。

稀裏糊塗的想著，等差役到了他的考棚前，他抬眸，看到了答案，整個人卻是打了個激靈。

文猶質也，居然是文猶質也……

這……居然一不小心，也不知走了什麽****運，居然……居然……

他目中何等的駭然，考試的題目都是從四書五經中截取，這可是洋洋十幾萬字，裏頭的每一段，都可能為題目，更不必說，再加上各種大截小截的題目，那就使這考題可選的更多了。

所以想要猜中考題，這幾乎是不可能完的任務，可是偏偏……

呼……

葉景心裏開始可惜了，因為自己作的最後一次題，對於他來說可以算是他這一輩子的八文中的點睛之筆，畢竟是經過了許多天的深思慮，還有許多天的反複雕琢，是自己的巔峰之作。

他想到本來這篇文章是要給葉春秋看的，偏偏葉春秋說要好好溫習，不肯去看。

現在想來，實在可惜了，若是兒子看了，用這篇深思慮、幾經雕琢的文章去做題，這一科的希極大。

他心裏雖然可惜，卻也知道已經無可奈何，既然兒子用不上，那麽隻好自己來答題了，他深吸一口氣，信心十足，鋪開了紙，毫不猶豫地在考卷上寫下端端正正的小楷：“文質相須，而過文者過矣。”

十分新穎的破題。

葉景竹在，繼續開始承題：“夫文已輔質，則質不獨重矣。去文者，奈何不究其弊耶？”

接著便是起講、題，開始第一、第二，他眯著眼，更加信心十足，等文章出題之後，便開始過接，連續寫下第無、第六，周開始寫下：“君子慎詞哉，毋令世之人習於其說，僅一皮相天下士而可。”

做了最後的收結之後，一篇錦繡文章也就做了，他長長的舒了口氣，這篇八文，可算是自己平生最得意之作，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開始低聲念誦，尋找文章中的錯字，最後才小心翼翼地重新謄寫了一份，算是最終的答卷。

…………………

另外一個考棚，陳蓉亦是下筆如飛。在他的對麵，穩穩坐著的是張晉，張晉這猥大叔平時作文也還算過得去，可是一到考試，就開始有些張了，他不似葉春秋那樣有什麽‘大才’，也沒有陳蓉那樣的世家培養，更多的隻是誤打誤撞的在讀書圈子裏蒙圈而已，也不知是走了什麽運，才勉強中了個秀才，現在這場鄉試，他的希並不大。

可是當他看到文猶質也的時候，也不愕然，我去，真是見鬼了，這一次還真是走運，那葉春秋出的七八個題目之中，不正好有一篇文猶質也嗎？

他曾經嚐試過作文，當時也是吹牛，要和葉春秋、陳蓉二人一比高下，所以對於這個考題印象還算深刻，現在鄉試居然也是這個考題……

他不住要淚流滿麵，祖宗保佑啊，合該老子要發跡，要耀門楣。

那方才還綿綿的張晉立即開始龍虎猛起來，提筆有神，嗯……此前雖然嚐試做過幾次題，不甚理想，不過畢竟已經有了幾次做題的經驗，現在時間還早，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疏理。

這一次若是都不中，我張晉的張字就倒過來寫。

他抬眸，看到對麵的陳容易下筆如龍蛇，我去，不能落後於人啊。

……………………

葉春秋已經答了卷，這個題因為不算偏題，所以在腦之中的八文尤其多，足足九百餘篇。

現在的葉春秋，對於八已經有了許多的心得，所以不必去靠誰家中了狀元和進士就答題了，而是不疾不徐的一篇篇瀏覽，選出一篇自認為最彩的一篇。

反正能收錄起來，傳諸後世的文章，沒有一篇不是曠古未有的大作，而從中遴選，又靠著葉春秋所培養出來的眼力，倒也一丁點都不擔心會出什麽問題。

他選擇之後，就開始不疾不徐的答題，他的小楷已經越來越湛了，再加上平時練劍，使得手腕的力道越來越大，所以一旦下筆，漸漸這中規中矩的小楷書，不自覺的多了幾分銳氣，有一種躍然於紙上的蒼勁。

做完了題，他拿了準備好的清水清洗筆，這一次考試是四天，除了八，還有策問，當然，一般是《論語》一文、《中庸》或者《大學》一文還有《孟子》一文除此之外，還有五言八韻詩一首，經義四首。

考的容雖多，其實本質上，真正決定人命運的還是這篇八，其他的隻要中規中矩，不出什麽太大的差錯，就不會出任何的問題。

葉春秋心顯得頗為輕鬆，不驕不躁。

連續幾場考試下來，本質上對於考生來說，其實是的折磨，畢竟待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裏，對著長案和試卷，葉春秋便覺得頭大。

等到了第四日，所有的試題都已經做完，考場上開始出現了一些活躍的氣氛，以至於督考的考們開始四巡場，臉拉得比驢還長。

其實這個時候，出現一些活躍的氣氛倒是可以理解的，神經繃了四天，換誰都不了啊，好不容易考的差不多了，自然需要發泄一下。

葉春秋卻顯得很穩重，隻是安靜的坐在自己的考棚裏。

好不容易，等到梆子聲響起來，所有人都如蒙大赦，這時候考來收了試卷，大家卻不能一湧而出，而是要先列隊去明倫堂那兒，辭謝大宗師。

…………………

今天十章已更，太累，先歇一歇，大家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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