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的事說清楚，解決了心頭大事，程笙以為會睡得很好。

實際上卻沒有。

心像被剜走了一塊，汩汩流，也空落落的。

睜眼到天亮才有困意，閉上眼睡著的前一刻，告訴自己，很好，敏進最后階段了。

散伙是人間常態，誰都不例外，沒什麼好傷春悲秋的。

程笙睡到中午醒來。

虹姐擔心了一晚上，一大早就來銘湖天地了，見程笙安安靜靜睡在床上，松了一口氣，同時又疑，大爺深更半夜來這干什麼？

難道就是要個碼，然后看太太一眼就走？

虹姐沒打擾程笙睡覺，輕手輕腳合上門出去了。

程笙醒來在床上呆坐了好一會兒，才下床洗漱。

虹姐看臉不是很好，很是擔憂：“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

程笙著碗里的米飯，沒什麼胃口：“沒事，昨晚沒睡好。”

虹姐想起昨晚沒經過同意把碼給大爺的事，解釋道：“大爺昨晚聯系我，語氣急得不行，我怕你有什麼事，就把碼告訴他了。”

程笙不在意：“哦，沒關系，反正他以后不會來了。”

離爺爺生日還有20天，這20天謝聿辭不會來，20天之后，他更不回來。

虹姐沒懂這話的意思，但見神不佳不太想說話，便也沒問。

吃完飯，程笙休息了會兒，去工作室。

陶靜在工作室外面的小花園撲騰蝴蝶玩，好遠看見程笙，張開雙手朝打招呼：“笙笙姐！”

不過一天時間，再見陶靜，程笙心有些復雜。

世界這麼大又這麼小，自己快離婚的老公用不了多久就是陶靜表姐夫了，這關系……

好在陶靜不知道，尷尬也就了層。

程笙揚起笑臉：“下午好。”

陶靜跑過來，脖子上的銀項鏈隨著的作晃，在下折耀眼澤。

昨天見還沒戴，項鏈很好看，下意識夸了句：“項鏈很漂亮，很適合你。”

“是吧，我也覺得漂亮，嘻嘻。”陶靜著人魚尾吊墜，語氣歡喜炫耀，“表姐男朋友買的，不僅給送了，連我也有一份，好開心哦！”

程笙的笑凝在角。

略微頓一秒，拍拍陶靜的頭：“快去撲蝴蝶吧，蝴蝶腦子比你靈活，不努力很難撲到哦。”

“嗯，好！”

陶靜轉頭撲蝴蝶去了，撲到一半覺得哪不對。

笙笙姐剛才是說沒蝴蝶聰明嗎？

程笙可以盡量讓自己釋懷，但還沒大度到夸沈夢婕送的東西。

婚還沒離呢就各種耀武揚威，現在的小三心態都這麼強悍？

工作室里，賈定捧著本書籍在看，手邊放著程笙昨天送的那把紫砂壺。

程笙跟老師問好，賈定看眼墻上的鐘：“一天之計在于晨，一上午沒看見人，下午才來，一天能干什麼事。”

小老頭說話不好聽，但程笙知道他沒壞意，就是怕懶惰，敲打呢。

“昨天睡晚了，上午起不來嘛。”

賈定喝一口醇香的茶：“小小年紀就熬夜，別以為年輕是資本，病找來的那天別后悔。”

程笙忍不住解釋了句：“昨晚特殊況。”

“什麼特殊況？”

“離婚。”程笙說。

賈定眉都沒一下：“里沒句實話。”

程笙聳聳肩，就知道小老頭不會信，有時候真話說出來像笑話。

齊煜的畫修復難度不大，程笙靜心在工作室待一下午，完了四分之一。

要不是坐半個小時要起來活下，進度能更快。

小老頭下午沒在工作室待多久，喝完一壺茶就出去找朋友曬太了。

小老頭一走，陶靜一整個解放天，工作室里安靜沒人跟說話，就這跑那跑東西，跟只猴子似的，沒一刻是安分的。

程笙放下棕刷，招手陶靜過來。

陶靜風一樣刮過來：“笙笙姐，你找我？”

“喜歡文修復嗎？”問。

“喜歡啊，我特別喜歡文修復。”陶靜眼睛亮晶晶的。

程笙：“文修復是一項需要完全沉下心學習的技藝，如果真心喜歡，你就要學會讓自己靜下來。”

陶靜眨著懵懂無知的大眼睛：“我不靜嗎，我名字都帶個‘靜’呢，我媽媽說我從小就特別安靜。”

程笙：“……”

親媽濾鏡都不是重了，是完全換了個濾鏡。

程笙的圓臉：“好吧，你覺得靜就靜哈。”

陶靜見程笙修復完一階段，在收拾修復工，也幫著收，又開始拉：“笙笙姐，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我表姐嘛，待會兒會來找我，你們兩個都那麼優秀漂亮，肯定聊得來，我介紹你們認識哈。”

程笙手一頓，沒說話。

陶靜卻以為默認了，又道：“你們兩個我都喜歡，要是我們三個可以一起玩就好了。對了，待會兒我要跟表姐一起去吃飯，不然我們……”

話沒說完，門口有人：“陶靜！”

陶靜看過去，驚喜道：“表姐，你怎麼進來了？”

程笙沒抬頭，加快收工的速度。

沈夢婕自然看到了工作室里的程笙，微微詫異：“程笙？”

陶靜看表姐，又看看程笙，語氣難掩驚喜：“原來你們認識！”

程笙把最后一把馬蹄刀放進工箱，跟陶靜說：“地上有點臟，麻煩你掃一下。”

說完，去架子上拿了包，越過沈夢婕要走。

“程笙，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大的敵意。”而過的瞬間，沈夢婕突然開口說。

程笙腳步頓住，面無表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

沈夢婕表無辜：“真不知道。”

呵。

白蓮花真不一樣。

程笙看一眼那邊拿掃把的陶靜，朝門口抬抬下：“去外面聊，有些事沒必要讓你表妹知道。”

工作室外的小花園不大，打理得很好，龍沙寶石開得燦爛，在微風中輕晃腰肢。

沈夢婕在微風中溫婉開口：“程笙，我跟聿辭關系很好，我覺得我們也可以為好朋友。”

程笙：“那是你覺得，不是我覺得。”

態度冰冷，沈夢婕微怔后有些抱歉地笑笑：“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好我向你道歉。我們一個是聿辭的朋友，一個是妻子，我們關系不好，聿辭很難做的。”

程笙真的很想笑：“又不是婆媳，他難做什麼？你這個知心好友未免也太知心了，你這麼為謝聿辭著想，他知道你為了他還專門找人查我的事嗎？”

沈夢婕眼底閃過一錯愕：“程笙，你在說什麼……”

“這里沒別人，不用裝。”

程笙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故意接電話，故意送項鏈讓我看見，還故意話里話外提你和謝聿辭的關系有多好，做這麼多，我看著都累，你還樂此不疲，樂在其中。”

沈夢婕面微變：“……程笙，你想多了。”

“是不是我想多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要是你，有個這麼單純的表妹該很喜歡，而不是利用的單純做你想做的那些爛事。”

陡然被破心思，沈夢婕差點失去表管理，抿沒說話。

程笙手指輕輕過旁邊的龍沙寶石，花有刺，不小心到會被扎出。

指尖刮過那花刺，做最后的忠告：“我的格吧，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要犯我 ，不好意思，我會舉大刀砍過去。”

“沈夢婕，你想要什麼我知道，但我勸你在我和謝聿辭離婚前還是把你那些小作收一收，畢竟一天沒離婚我就是名正言順的謝太太，把我惹了，我就死賴著謝聿辭不離婚，到時候難是你們不是我。”

程笙笑得比花還艷：“你說對嗎？沈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