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靳的臉倏地僵住，怔了幾秒才不可置信看向老爺子：“爸，您說什麼？”

“你別我爸，我沒你這麼不要臉的兒子。”老爺子嘆氣，“老婆子要知道兒子是這樣的人，在地底下都不會安生吶。”

客廳的氣氛陡然凝固，所有人都沒說話。

老爺子在一片沉默中道：“懷靳，熊黛嫁給你快三十年了，你自己平心而論，三十年了，你在家陪的日子有兩百天嗎？”

“這些年的委屈和難過我都看在眼里，誰家的兒不是兒啊，就算你是我兒子，我也看不得你這麼欺負。”

“爸……”熊黛紅了眼眶。

老爺子：“以前執迷不悟，你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不好說什麼。現在想通了，不想在你上耗了，我有什麼理由阻攔。”

謝懷靳眼中錯愕不甘失各種緒糅雜在一起，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

“聿辭。”

老爺子突然把謝聿辭出來，問道：“你爸在公司的份占比多？”

這樣的關頭，老爺子突然問份，謝懷靳慌張抬眼，謝聿辭回道：“他名下有公司百分之十的份。”

“夠多了，不揮霍，夠食無憂過一輩子了。”老爺子說。

謝懷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您是要……趕我出去？”

老爺子面肅然：“你是男人，男人就要對自己的所有行為負責。我們謝家不會認小薇那孩子，但你不能不認，是你的骨。你出去自立門戶吧，以后你娶誰生多孩子，都跟謝家沒關系。”

“父親！”謝懷靳憤然起，“我不想離婚，更不想離開謝家啊！”

“這事沒有商量的余地。”老爺子縱橫商場幾十年，即使上了年紀，威嚴仍在。

他擺擺手：“笙笙，小曦，你們出去玩會兒，這糟心事就別聽了。聿辭，你留下，我有事代你。”

程笙和謝芮曦出去了。

兩人沉默地并排往前走，心復雜沉重。

程笙一方面為熊黛高興，終于能離婚開始新的生活，另一方面又為惋惜，惋惜逝去的歲月，惋惜磋磨掉的意。

正想著，旁邊的人突然勾了下的小拇指，程笙轉頭，對上謝芮曦真誠的眼眸。

“笙笙姐，謝謝你。”

夏日從樹落下，影斑駁落在謝芮曦臉上，抿了抿，再一次：“真的很謝謝你。”

程笙：“……不客氣，我也沒做什麼。”

“不，你救了我們。”

程笙覺得太過言重，頓了頓：“你哥以前幫過我，我還他一個人，談不上‘救’。”

謝芮曦笑了笑，忽地指向旁邊的涼亭：“我們去那坐會兒吧。我有個，你想聽嗎？”

八卦是人的天，但程笙直覺謝芮曦說的與謝家有關，無意探聽，無奈謝芮曦的傾訴太強烈，將拉到涼亭。

兩人坐到小石凳上，謝芮曦左右看看，確定旁邊沒人，這才小聲道：“我告訴你，我媽生了我之后，其實后來又懷過一次孕。”

“啊？”開局就如此炸裂，程笙瞪大眼，“你還有弟弟妹妹？”

謝芮曦嘆息：“本來有的，后來沒有了。”

程笙腦細胞瘋運轉：“你的意思是……孩子沒保住？”

“不是沒保住，是我媽賭氣打掉了。”

程笙錯愕捂，謝芮曦小小聲說：“這個只有我和哥，哦，我爸也知道，但他應該忘了吧。”

程笙還沒從震驚中回神：“怎麼會……”

“我媽是個腦你也看見了，那時候一心想用孩子鎖住我爸的心，但我爸哪是靠孩子鎖得住的。”

謝芮曦說：“本來第三個孩子不是我爸想要的，是我媽用辦法懷上的。懷孕那會兒，我爸跟一個明星打得火熱，我媽懷孕緒很大，氣得快瘋了。過生日那天，非要我爸回來陪，我爸不肯回來，我媽威脅說，不回來就把孩子打了。”

程笙猜到后面：“……你爸最后還是沒回來？”

“嗯，我媽進手室的前一刻他都沒接電話。”

程笙像生吞了只蒼蠅，難得無法做出評價。

謝芮曦：“后來這事被我哥知道，我哥跟我媽大吵了一架。那次吵得很兇很兇，我從沒見過我哥那樣，嚇得我躲在沙發后面都不敢出來。”

“那次吵完之后，我哥突然就不怎麼說話了，總是一個人，誰都不搭理。直到有天晚上——”

說到這，謝芮曦停頓了片刻，才緩聲道：“他上到天臺，企圖自殺。”

程笙猛地轉頭看。

“你說謝聿辭企圖自殺？”

謝芮曦點頭：“嗯，幸虧傭人及時發現，攔下來了。我媽抱著他哭，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話，就那樣冷眼看著我媽哭。”

“我媽后來覺得不對勁，去了醫院才知道，我哥得了嚴重的抑郁癥。”

“他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治療。我記得我哥愿意開口后，他說的讓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話就是——”

“如果不的兩個人還結婚，那他媽就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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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外，蟬鳴聲聲，謝芮曦的話不停響在耳邊。

“發什麼呆。”

突然有人在耳邊打了個響指，程笙倏然回神，表有些茫然空白。

“嘖，呆卡皮拉了。”謝聿辭抬手按住的頭，轉到自己這邊，低頭瞧，“想什麼呢，說出來聽聽，讓我也會下當卡皮拉的覺。”

程笙抬頭。

他逆而站，優越的五沉在影，有些不太真實。

注視著他，眸忽地了：“謝聿辭。”

謝聿辭知緒微妙，斂眉：“嗯？”

程笙：“那時候你為了沖喜跟我結婚，是不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