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館長輕咳兩聲,試圖用玩笑蓋過尷尬:“你說你不吃飯想睡覺,我怕你不舒服過來看看,沒有打擾你們睡覺……咳咳……你睡覺吧,咳咳咳! ”
前面咳嗽是裝的,后面咳嗽是真被嗆了。
程笙尷尬得恨不得敲條地鉆進去,耳尖發紅:“館長,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你別誤會。”
“沒誤會沒誤會,”彭館長捂著平復呼吸,很善解人意,“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們繼續……我回房間了。”
什麼你們繼續?這哪是沒誤會。
程笙想說清楚,但彭館長沒給機會,嗖一下跟只老鼠似的跑了。
平白無故被人誤會,程笙壞脾氣地把火撒在另一個人上:“你好端端的解什麼扣子!”
謝聿辭覺得荒謬,委屈為自己辯解:“我也沒服啊,解個扣子怎麼了?襯領口太了不舒服。”
“……”
“程笙,”謝聿辭臉上大寫的冤,“餐是你點的,門是你讓我開的,怎麼到頭來我罪人了?”
程笙咬著不說話,撒完火后細想,確實沒道理,不應該沖他發火。
但面子大過天,著口氣道:“就是你,非不去餐廳吃飯要在房間吃,就你名堂多。”
謝聿辭氣笑,合著怎麼都是他的錯是吧。
反駁的話到邊又倏地了回去,他抬手重重了把的頭:“你說的對,是我錯了,跟你道個歉行不行,別影響吃飯的心。”
“……”
程笙滿肚子“戰斗”的話煙消云散,有種卡在半空不上不下的覺,半晌,憋出一句:“你被鬼附了?”
謝聿辭鼻息溢出淺笑,肩膀輕輕:“我們國家的鬼還沒那麼勤快,跟到國外來附我的。”
他沒被鬼附,他只是想起前段時間無意看到的一句話——
別跟人講道理,你試圖跟人講道理的時候你就輸了,輸了。
他當時看到還頗為不解,但評論區的點贊數讓他意識到這句經驗之談有多重要,他可以不懂,但要照做。
門鈴再次響起,謝聿辭站在門口沒,詢問道:“這次我能開嗎?”
程笙噎了下,繃著小臉走過去,自己開門。
這次是送餐的服務生。
房間不是套房,沒有分客廳和臥室,幾道本國的傳統食擺在小小的茶幾上,擺盤致的,吃起來的味道嘛,嗯……一言難盡。
程笙食難下咽,吃幾口就不吃了。
謝聿辭著叉子,掀開眼皮看:“不合胃口?”
“你合胃口啊?”程笙用叉子著盤子里黏黏糊糊的不明,“以前看網上的留子吐槽國外的食還覺得夸張,自己吃了才知道,不是夸張,他們還收斂了。”
就這種黏了糊的東西,別說吃幾個月,吃一個星期指定暴瘦。
“我覺得還行。”謝聿辭用叉子把飯上的那層澆撥掉,出最底下的白米飯,了幾塊淡到幾乎沒味的西蘭花放到碗里,哄小孩一樣的語氣,“再不喜歡吃也要吃一點,總不能肚子。”
程笙:“……好吧。”
從小養尊優的謝大爺都能接,沒理由氣,吃吧,吃到肚子里都一個樣。
勉強吃了小盤子飯。
吃完飯,程笙以要睡午覺為由,把謝聿辭趕去他自己房間。
一整個下午,程笙都在房間研究紀林堂的資料,為第二天的通做準備。
五點多的時候,手機進來一條信息,就兩個字。
【開門】
程笙趴在門上看了貓眼,確認外面的人是謝聿辭,打開門:“什麼事?”
謝聿辭不像剛從房間出來,不知道去哪了,襯領口微敞,袖折到手肘,青筋從手臂延到手背微微凸起,飽滿的額頭盈著細的汗。
“吃飯時間,中午你請我吃了頓,禮尚往來,晚上我請。”
程笙想起那黏了糊毫無食的飯,不太想吃:“我晚上吃點面包算了。”
“你確定那干的面包能咽下去?”
一句話直擊程笙痛,誰能想到一個國家,飯難吃就算了,連面包也不好吃啊,干干的。
真是吃干面包,過干人生,人都干了。
“我多喝點水,咽得下吧。”程笙在難吃和難吃之間,選擇了不費力的那種。
“不行,面包沒營養。”謝聿辭不由分說地把拽出來,順道敲了隔壁的門,“彭館長,一起去吃飯吧。”
程笙因為中午的誤會,這會兒還覺得尷尬,提議道:“讓館長陪你吃吧,我就不去了。”
謝聿辭氣笑:“我覺得我你去吃飯是想要人陪?”
程笙剛要說話,彭館長打開門,靈敏的視線落在謝聿辭拽著程笙的手上,一臉姨母笑。
那笑完展示了中年人磕CP的含蓄和興。
程笙咻地一下回手,一熱氣從脖子往臉上躥。
“彭館長,我們要下去吃飯,一起?”謝聿辭倒一臉坦然。
彭館長笑瞇瞇收回視線:“好啊,走吧。”
程笙覺得這誤會不解釋清楚不行,故意挽著彭館長落后一點,小聲道:“館長,我和他真沒什麼,你別誤會。”
彭館長很懂,同樣低聲音:“你放心,我沒誤會,我什麼都不知道。”
程笙:“……”
這語氣就不像什麼都不知道。
“中午他來房間給我送東西,正好你來了,所以才有你看到那一幕。”
“姐明白,不用解釋哈。”彭館長上說明白,邊的姨母笑卻揚得更高了。
程笙有種跳進黃河洗不清,還會越洗越黃的覺,郁悶閉了。
到了酒店餐廳,服務生引他們往靠窗的座位走。
一行人走近,彭館長詫異出聲:“咦,就上菜了?不對,這酒店原來有中餐啊。”
程笙聞聲抬頭,看到桌上香俱全的三菜一湯,愣住。
謝聿辭走在前面,紳士地幫們拉開椅子:“酒店沒中餐,但程小姐帶了個中餐廚子。”
彭館長轉頭看,羨慕摻雜著佩服:“這就是傳說中的富人生活?”出國還帶出廚子。
程笙不知該擺何種表,干笑兩聲回應。
彭館長坐下,到看看:“廚子呢?怎麼沒見面,不一起吃嗎。”
謝聿辭慢條斯理地舀了一碗湯,放在程笙面前:“我就是廚子,保鏢兼廚師。”
“……”
這話出來,程笙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現在別說跳黃河,就是跳長江也別想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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