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鏡頭打開。

厲明瀾正要說話，看到眼前的一幕后，瞳仁驟。

只見在昏暗的房間，落地窗外是一片幽藍夜，唯有床頭一盞臺燈散發著茫茫橘。

床邊，有兩道纏的影。

當厲明瀾看到了二人的臉時，眼前黑了又白，仿佛老式電視機的雪花紋，渾瞬間凍結，彈不得。

怎麼會是……大哥和阮莞？

*

“嗡嗡——”

此刻，攝像頭啟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中格外明顯。

阮莞神經瞬間繃，像是拉滿的弓。

窗外的夜幕和房間里的燈源，讓一塵不染的玻璃窗變了絕佳的鏡面。

過反的玻璃，阮莞可以看到門口的壁紙上方有一抹黑正在旋轉。

是攝像頭。

厲明瀾怎麼會在房間里安裝這種東西？

正常人誰會在床前安裝攝像頭？

阮莞心臟，來不及思考了，因為那黑的攝像頭已經對準了。

仿佛這不是監控，而是一桿長槍。

而閃的紅點是瞄準的激。

寒意從腳底攀上了雙，心跳聲過膛，整個人如同被集的鼓點籠罩。

因為此時此刻，正在被厲淵撈在懷里。

幾分鐘之前。

阮莞意識到一件事：

家里的茶已經喝完了，哪里還有茶葉？厲雅沫拿什麼給厲淵沏的茶？

思來想去，一個念頭忽然浮出腦海。

——是江頌送的鹿茶。

鹿，補虛益。

虧損之人服用，是藥材。

一個月前，江頌故意送給厲明瀾這茶，又私下里向邀功：“厲太太，你老公滿足不了你，我好心送他茶，你準備怎麼謝我？”

江頌篤定，厲明瀾會為了沈枝枝守如玉，不會喝。

他是單純想給添堵。

可江頌千算萬算也算不到——

這茶被厲淵喝了。

阮莞不知道這茶有沒有什麼副作用，只是本能地覺得江頌不靠譜。

“你堅持一下，我送你去醫院。” 作勢去扶厲淵起來。

可剛一靠近，就被男人的手臂環住。

的腰很怕。

上學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后桌同學時，后背。

麻麻的仿佛過電，從后脊一寸寸攀升。

此刻，月升至中天。

阮莞陡然被陌生的氣息環住，下意識想要掙，可又因為怕，雙膝近乎是跪在了床前。

而厲淵的手依舊撈著的腰。

阮莞抬眸，就瞧見他素日疏冷的眼尾浮出一抹紅，而眼底仿佛有火焰燃燒，讓人移不開目。

直到——

聽到了攝像頭轉的聲響。

是厲明瀾正在看監控。

頃刻間，冷汗浸后背。

不知道這個攝像頭是剛剛運作，還是運作有一會兒了。

總之，和厲淵全然暴在了鏡頭之下，躲無可躲。

*

莫斯科。

厲明瀾森白的臉上一雙眼睛黑若寒潭。

他死死盯著泛著冷的屏幕，視線纏繞在厲淵攬在阮莞腰上的手臂上，眼白攀上寸寸。

嚨仿佛扼住，連說話的力氣的都沒有。

在極度昏暗的線下，他還是看清了厲淵上的睡。

是他的。

是當初阮莞送給自己，但他沒有穿的那件。

阮莞怎麼敢給別人穿？

厲淵怎麼會照顧阮莞，照顧到了床上？

“……”

厲明瀾攥著手機，從未有過的惱怒直沖腦門，口就要打斷二人。

而阮莞的聲音先他一步，在房間里響起：

“大哥，你能不能勸勸明瀾，別讓他和我離婚。”

厲明瀾一頓。

就見阮莞作勢要跪在地上，而厲淵拉起了。

只是瞬間，那雙手就從腰間移開。

“我為什麼要幫你？”

聲音冷淡疏離，聽不出任何緒的波，像是結冰的江面著寒意。

*

“我為什麼幫你？”

清冷的嗓音在頭頂傾瀉下來。

阮莞抬起頭，看到厲淵冷峻的五籠罩月下，映著窗外面的粼粼波，如同月流淌。

就仿佛，他剛才的失控只是阮莞的幻覺。

不，不是幻覺。

因為此時此刻，那清冷如謫仙人的厲淵，正捉著撐在床沿的手，在攝像頭的死角，與十指相扣，溫度驚人。

阮莞心頭一驚。

很擔心厲淵的狀況。

可厲淵只是睨著，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題，“我為什麼幫你？”

按照阮莞給自己預設的劇本，此時應該說：

“我喜歡厲明瀾，我不想他和別人在一起。”

可對著厲淵的眸子，阮莞說不出口。

半晌，才道：“只要大哥能幫我，我做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

“嗯。”

二人對話疏離、陌生。

但只要監控攝像頭換一個角度，就會看到厲淵的拇指細細挲著阮莞的手背，仿佛把玩著一塊潤膩的暖玉。

*

屏幕前。

厲明瀾放松了繃的神經。

如果此時的江城也是白天，又或是燈火通明，那他一定會發現，阮莞此時上穿著的服和早上厲淵發的朋友圈中“大嫂”的服一模一樣。

可他并未發現任何不妥。

厲明瀾慢慢靠在了椅子上，臉上恢復了。

是他誤會了。

阮莞之所以回來找厲淵，是因為有些話不好在雅沫面前說。

想挽留自己。

甚至找上了大哥。

阮莞顯然也是怕厲淵的，監控中，肩膀張地收攏著，聲音發。

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大哥一向高冷，就連雅沫在他面前，都會發憷。

可見，阮莞找上了大哥當說客，真是不想和自己離婚。

至于在爺爺壽宴說的那句“分手”，也只是一時氣話。

等氣過后，反悔了，卻沒有臺階給下，只能強撐，甚至還求到了大哥那里。

可厲明瀾還是有些不悅。

直接來找自己不好嗎？

何必舍近求遠。

大哥冷心冷面，怎麼會真的幫當說客。

要不是他意外聽到了，等他們真的離婚后，一定是會后悔的。

阮莞，就是心思太多了。

明明只要說一句挽留的話，他也不是不能取消離婚。

可就不說。

厲明瀾心中也較著勁兒，他一定要阮莞親口和他說“不離婚”這三個字才行。

不然還以為是他不想離婚呢。

念及此，厲明瀾清了清嗓子，對麥克風道：

“阮莞，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