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的眼眸發亮,在這世上,竟還有人和自己想到了一,哈哈……不謀而合。
他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猛地拍案道:“看到了嗎,朕當初是怎麽說的,怎麽說的,朕當初就和諸位師傅們說,倭寇肯定是詐降的,倭寇來襲了……哈哈……師傅們就是不信,現在如何,現在有所驗證了吧!葉春秋,這個葉春秋……查,查清楚他的底細,祖宗十八代都要翻出來,還有……該論功行賞……”
閣老們大眼瞪小眼,都是麵麵相覷,對於朱厚照的嘚瑟,很是看不慣。
這功勞明明是舉人葉春秋的,怎麽到了這兒,反而似是陛下神機妙算了呢?
朱厚照沒看到閣老們各異的神,神采飛揚地抬眸道:“或許是朕托夢給了葉春秋,這就是了,朕前些日子,朝思暮想的就是此事,或許正因為如此,朕便托夢了給了他,他得了朕在夢中的旨意,參了天機,果然不愧是大大的忠臣啊,曆經艱難險阻,總算大功告,諸位師傅,他隻是個舉人,還沒有食君之祿,就已經這樣公忠國了,很了不起啊,哈……來人,得把他招來京師,朕要見一見才好……”
“……”朱厚照間歇的發點神經,大家早已習慣了。
可是你特麽的居然說托夢?你是逗我嗎?
謝遷這時候淚水幹了,立即道:“陛下,所俘的倭人還未送抵京師,兵部也還未核實所報的倭人首級,若是現在論功行賞,還是早了些,舉人葉春秋……他是個讀書人,來年會試在即,怎好讓他來京師?陛下想要見,他遲早有朝一日還是要來的,陛下豈可壞他的舉業?”
說到葉春秋的時候,謝遷將讀書人三個字咬得很重。
這樣大的功勞,武夫們立了這個功,閣是很不樂意的;若是宦,那就更加不喜了;可若是讀書人……嗯,讀書人能有這樣的功勞,豈不是理所應當嗎?這豈不正是證明了讀書的重要?那葉春秋正因為讀了書,所以才明白了道理和是非,才有這樣的忠義,正因為讀了書,所以才知兵略,正因為讀書,所以才能慷慨激昂,正所謂孔曰仁、孟曰取義,才能一往無前,一舉格殺鬼島三雄。
這是什麽,這是神的力量啊。
此戰再一次的證明,什麽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謝遷這個人嘛,是不講麵的,有什麽就說什麽,皇帝老子的麵子也不給。而且一個舉人這樣做,這可以說是公忠國,是想要保護一方百姓,可是你天子每日琢磨著抗倭,這就是不務正業了,天子心懷的是天下,而不是東南一隅之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麽能舞槍弄棒呢?
牛皮一下子被破了,朱厚照顯得有些尷尬,底氣沒有先前那樣足了,隻好道:“謝師傅,或許朕當真有托夢也是未必呢,哎哎……好吧,總而言之,此次大捷,大快人心,朕甚之。哈哈……真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閣老們今兒的心都算不錯,平了倭患,往後這些年,隻怕倭人至多也隻能小打小鬧了,這樣就可免去了剿倭的許多錢糧,解決了這個頑疾,朝廷就可以把更多的力放到其他的地方去。
待閣老們告辭而去,憋了很久的朱厚照,這才放聲大笑起來,今兒……是真高興啊。
“劉伴伴,立即命人去杭州、去寧波也好,給朕尋那個葉春秋,朕要知道擊殺鬼島三雄的經過,嗯,一丁點都不可,葉春秋……葉春秋……嗬……”他又傻笑起來,接著道:“是個舉人啊,舉人也有如此的本事嗎?要八百裏加急,趕,一刻都不能耽誤,朕該對他說什麽呢?是不是要捎個話去?”
他想了想,恢複了幾分君王的姿態:“先不要說,省得讓他覺得朕很稀罕他似的,朕九五之尊,總也要端著架子才好,這是師傅們教的,這話兒也沒錯,立即,立即去辦,還傻傻的站著做什麽,真是蠢貨,朕看遍了朝野,也沒見幾個聰明的。”
劉瑾本來還想著添油加醋的說幾句壞話來著,葉春秋立功,他心裏有點不舒服,現在見朱厚照氣急敗壞的樣子,哪裏還敢說什麽,忙是連滾帶爬的去了。
朱厚照則是背著手,在殿中團團的轉,口裏反反複複的念叨:“鬼島三雄的首級不知何時能送來,理應拿他的首級去告祭宗廟才好,不過師傅們肯定是不同意的,帶去如何?藏在劉伴伴的袖子裏……夾在裏似乎也可以……葉春秋……葉春秋……居然和朕不謀而合,想到了一了,你運氣好,你是舉子,朕是天子,朕若是舉子,朕做的也比你好,不過……擊殺鬼島三雄……”
他心裏又開始發了,可見朱厚照其實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那鬼島三雄的厲害,他是曉得的,他打不過啊。
這位葉舉人,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高手……
朱厚照抬頭著殿中的漆紅梁柱:“這得有多厲害。”
朱厚照覺得很佩服起來。
或許別人不曉得鬼島三雄的厲害,可是朱厚照搜集了這麽多資料,關於鬼島三雄的奏報,朱厚照都有很深的研究,再加上每次明軍被鬼島三雄打敗,為了顯示這是非戰之罪,完全是對手過於逆天,所以對於鬼島三雄的實力各種添油加醋,此人手持妖刀,一刀揮下,便是腥風雨;此人還有妖法,凡有人與他對敵,便聽他一聲大吼,不得默念天靈靈、地靈靈之類的話,對手便已驚恐萬分,仿佛被人縛住,彈不得。
朱厚照深信這個世上有這些神奇的事,否則沿岸數省的都司,怎麽都言之鑿鑿,如此不約而同?
“葉春秋……”想到此,朱厚照眼中放,不由自主的坐下。
他不住又開始一個人傻嗬嗬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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