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健和曹公公的奏報,幾乎是快馬加鞭京裏送的,急遞鋪裏八百裏加急,中途沒有任何耽誤,在第六日送到了宮中。
不過因為這時已經夜,紫城已經宵,所以宮門已經關了,直到次日清早,通政司才急急地送了宮中。
沒有經過閣,也沒有經過司禮監,這是陛下早就吩咐好了的,要立即送來覽。
於是一大清早,朱厚照一邊任由宦們梳頭,一邊看著曹公公的奏報。
洋洋萬言,麻麻的小楷,這若是平常的奏報,朱厚照早就開始打起哈哈來了,可是今兒,他卻是顯得極為用心。
劉瑾也站在一旁,長了脖子在看。
他能到朱厚照濃厚的興致,還有那久盼的奏疏到來時那種雀躍的心,甚至他能到,朱厚照在拿到奏報的時候,連手都有些發抖,雖然隻是短短七八天功夫,可是對陛下來說,實在是等得太久了。
一開始……嗯……朱厚照連連搖頭:“跟朕所料想的一樣,朕當初也是這樣分析出來的,朕看出來了是聲東擊西,春秋也看出來了,可惜,閣看不出,備倭都司都沒看出,劉伴伴,你也瞧不出,可見你們並不聰明,太蠢。”
劉瑾臉僵了一下,這真是躺著都中槍啊,我不過是個奴婢,我要看這個做什麽?他隻是幹笑,說一句:“奴婢是蠢,奴婢配不上陛下。”
朱厚照,繼續看下去。
然後……
他猛地張的大大的。
臥槽……
腦海裏立即浮現出一個人高馬大的葉春秋,披金甲,手提一把長劍,左衝右殺,一言不合就特麽的斬了三十多個倭寇啊。
比朕厲害多了,朕也自習武,弓馬的功夫嘛……嗯……也還過的去,前些日子,朕一個人,打敗了十幾個侍衛呢。
不過現在看來,朕從前總覺得自己已經打遍天下無敵手,還是不太謙虛呀,這葉春秋……似乎比朕還厲害那麽一些些。
等看到葉春秋一劍封,隻一招便直接刺死了鬼島三雄。
朱厚照激的抖,拍案好:“虎將,這是虎將啊,呀,劉伴伴你看,那倭酋鬼島三雄大喝一聲:‘某縱橫天下,不知殺了不知多好漢,爾乃何人,敢來送死。’他話音落下,那葉春秋手中刀劍已是快如閃電,一劍封,倭酋鬼島三雄,就此殞命,一劍穿,嘖嘖……厲害,厲害,朕從前總是自滿,自覺地自己很厲害,現在觀來……”他揮揮手,趕走了後給自己梳頭的宦,很是慨的道:“天下英雄,唯春秋與朕耳。”
劉瑾聽著有些耳,心裏就不免開始酸酸的了,不由在想,若咱有**,隻怕也不比那春秋差……哎……一想到這個,又開始惆悵了……很憂傷。
朱厚照越看,越是激,看到彩地地方,便興的手,不道:“朕真想見一見,真想見一見他,劉伴伴,咱們去江南吧,去會一會這葉春秋,哎……朕待不住了,朕要與他煮酒論英雄,哎……哎……你答應不答應……”
劉瑾嚇得起脖子,立即道:“陛下……不可啊……萬萬不可,這若是去了,又不知……”
朱厚照便顯得不耐煩了,惡狠狠道:“你這膽小如鼠的鼠輩,朕的好,你學不到一樣,哼!”
劉瑾哭笑不得:“外頭危險的很,誰曉得有多臣賊子,陛下在宮中才安全。”
朱厚照已經不理他了,他在心裏洶湧澎湃啊,便背著手,來回走,口裏喃喃念:“哎……真想見一見,和他比試比試,多半是不如他的,請他教授幾招也好,這樣的大英雄,不見了真可惜,劉伴伴,不妨將他召宮中,給朕做侍衛。”
劉瑾聽著想哭:“陛下,這……也不……他是讀書人,是舉子,當初他還是個小生的時候,奴婢就想讓他來京師裏,誰曉得……”往事不堪回事,劉瑾話音一轉:“誰曉得他不肯來,說是讀書是他的誌向,他要好好讀書,耀門楣。”
“這是什麽話。做侍衛就不能耀門楣麽,連劉伴伴都能耀門楣,哎……人各有誌,舉人……舉人……你的意思是說,他若是中了進士,就可以進京來了?”朱厚照猛地眼眸一亮。
劉瑾卻是道:“陛下,這倒是實話,中了進士就得來京師參加殿試了,不過這會試春闈,得等到後年……”
“後年……”朱厚照額……還有一年半載啊,這可怎麽等得及,他便氣惱道:“那朕就加恩科,今年就考,讓他趕中了進士,趕來京師,朕心裏有許多想法,都是韜略上的事,要和他討論……”
劉瑾嚇得脖子都了,開恩科……這開恩科隻怕比跑出宮去還不容易呢?劉瑾隻好道:“陛下,開恩科隻怕不易,奴婢思慮再三,覺得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
朱厚照又是氣惱,心裏又留存著一線希,他很不耐煩道:“快說,快說。”
劉瑾道:“不如……陛下給他修書吧。”
修書……
朱厚照抬起了眸來……這個法兒好,他沉片刻,道:“修書?修書沒意思,何況朕九五之尊,他不修書給朕,朕為何修書給他,朕即便去江南尋他,大抵也是假裝恰巧相識而已,怎麽能攀著他,這樣太跌份了。”他便闔目:“劉伴伴,你來修書,和他個朋友。”
“啊……”劉瑾愣住了,這樣也可以:“陛下……”
朱厚照很沒耐心的道:“就這樣定了,休要囉嗦,再囉嗦,朕可不饒你。你來,朕想了個好玩的。”
朱厚照一麵小心翼翼的收了這份奏報,顯然還打算有空再拿出來溫習一下,然後吩咐宦道:“來,去尚寶監裏尋一柄倭刀來,朕要賜給劉伴伴。”
一聽說陛下賞賜,劉瑾倒是打起了神,陛下就是這樣,高興了就該賞賜。
嗯……一柄倭刀,好似沒有用啊,不過無妨,陛下最刀劍和駿馬,這些東西在陛下心裏意義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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