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妝兒心生暖意,俯了的臉頰,“還是雙雙惦記著姨娘,姨娘也特別想你...”將臉不好一事給遮掩過去。
保定府一事,除了心腹大臣,普通百姓一無所知。
眾人不曉得沈妝兒與朱謙經歷了怎樣驚心魄的一幕。
有了這麼一出,如今見著這些親人,了幾分意氣風發,多了幾分流連與不舍。
眾人簇擁了正院,留荷含著淚過來給磕頭,是從聽雨手里搶過活計,伺候沈妝兒去梳洗裝扮,如今梳了婦人髻,比以前越發穩重了。
“奴婢即便嫁了人,也是您一輩子的奴婢....”
話落,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滾下。
聽雨紅著眼盯著,凝了半晌,沖過去抱住了,
留荷捶著肩膀,“聽雨,你們好狠的心哪,四年了,整整四年不回來....”
沈妝兒上前將兩個丫鬟擁懷中,主仆三人哭了一陣,方各自去忙活。
外間的幾位夫人姑,相互商量著,幫著沈妝兒將十幾車子東西安置好。
寬闊的五開間正堂,很快布置得滿滿當當。
細碎的說笑聲,隔著屏風傳來,漾在夜里,恍然覺得,回家真好。
心安即歸。
將一風塵仆仆洗凈,換了一件銀紅的家常襖子出來,罩上一件淡的披風,被家人簇擁著來到對面的沈府用膳。
來到門檻往一探,祖母一湛藍的緙褙子端坐在上首,老眼昏發,滿頭銀,垂垂老矣,仿佛已邁不腳,父親沈瑜一正三品的孔雀補子坐在左下首,端得是滿沉肅,威赫赫,細瞧,卻發現他雙眼通紅,克制著緒。
沈妝兒淚意翻滾,捂了捂,滴滴喚了一聲,“祖母,爹爹....”
到了長輩跟前,再大的姑娘還是孩子。
撲在老太太跟前跪下,給二人各磕了頭,又趴在老太太膝蓋上泣不聲。
老太太眼神不太好,布滿壑的手背輕輕拍打在沈妝兒后頸,喃喃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聲音也鮮見的乏力了許多,仿佛撥不的古弦。
沈妝兒滿臉撼狠,怪自己沒能早點回來,每回家信人人告訴,祖母很健朗,父親仕途順遂,闔家婚事都很妥帖,孩子也很上進,便一心撲到運河經營,哪曉得待攜一榮耀回歸,家老已遲暮。
沈妝兒心口鈍痛,抱著老太太不放,
“妝兒一定好好陪您,短時日不再走了....”心里謀劃著住個半年再回宜州,以后哪怕回了宜州,也要常常回家,這一次嘗試過,走馬車最快三日可抵達,一月兩月的回來一趟,也不費神。
闔家團圓總是喜慶的,大家伙哭了一陣,又聚在西次間用膳,還未開,外頭傳來管家稟報,說是宮里賜來膳食,特地囑咐闔府不必驚,徑直將十幾樣食盒奉八仙桌上,眾人跪下謝恩,又打發了侍,方重新席。
這一席吃得熱熱鬧鬧的,有了沈妝兒,這些年沈家日子好過許多,曹氏這個家也不難當,因弟弟任閣老,朝廷不許兄弟同朝為,將沈璋外放去了揚州任四品守備,是個極好的差事。
這些年曹氏有意讓大夫人重新出山,自己好跟著丈夫去任上松快松快,只是礙著老太太年邁,這才一直沒。
“你回來了也好,年后便讓你大伯母掌家,你與你大嫂在一旁幫襯著,便讓嬸嬸我去清福...”曹氏眼里都盛滿了笑意。
托了沈妝兒的福,沈家在朝中已是舉足輕重,曹氏這些年賺足了風臉面,便想去揚州過過清閑日子。
話一落,卻被老太太啐了一口,“一回來,你就鬧,你怎麼不吩咐自己兒?再說了,慕哥兒媳婦做的不好?”
曹氏笑瞇瞇的,也不氣惱,討好道,“母親,老大媳婦自然是要當家的,只是恪兒明年開春就要嫁人啦,再說了,恪兒哪里比得上妝兒能干,喲,妝兒你是不知道,這些年你在宜州的事跡傳遍了整個京城,有人去了宜州回來,在茶樓里說書,可把你吹了九天仙下凡。”
沈妝兒差點笑岔氣。
言談間提到玫兒的丈夫楊三郎,已在都督府任五品督糧,前不久去了一趟江南,年前能趕回,玫兒生了兩個孩子,頭胎是個兒子,二胎是個兒,沒想經歷退婚,匆忙將就嫁了,反倒是嫁了一戶好人家,婆媳和睦,丈夫恩,有兒有,十分順遂。
秀兒的丈夫呢,姓周,原來是南周氏族人,可把沈妝兒給唬了一跳,
“是宜州與南搭界的和園鎮周家?”
“是呀,姐姐曉得和園鎮?”
“可真是有緣,我手底下的一名干吏正是周家長房的公子,名周運。”
秀兒激地放下了筷子,“我聽夫君提起過,他有位族兄名周運,子最是執拗,卻是端正公允,十分難得的人,原來竟是姐姐的人!”
“周家家風清正是個好人家。”沈妝兒由衷贊道。
那周公子雖然出不算顯赫,卻曾經沈瑜提拔,對沈家恩戴德,與沈秀兒也是投意合,如今正在翰林院任職,前途無限。
沈妝兒注意到,眾人提了其余郎君,唯獨未提大姐夫霍許,妝兒心中有不妙的預,只是見沈兒一臉和氣的笑,倒也不好當面問,將憂慮下,一家子熱熱鬧鬧用了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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