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苗翠霞這麼說，苗藝佳到邊的那句“我沒懷孕”吞了下去。

腦中靈一閃，要不就先假裝這個孩子是陳松白的，等他離婚了，跟在一起了，再找個機會流掉，反正才懷孕沒多久，三個月都是可以的。

苗藝佳心跳極快，那個念頭不斷在腦子裡浮現，找存在。

“佳佳，你怎麼不說話？”苗翠霞得不到回應，在電話那邊乾著急，“你跟姑媽說句話啊。”

“姑媽。”苗藝佳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著像是極為委屈無助，“我做完檢查了，醫生說我確實懷孕了，我該怎麼辦？”

“哎呀！我就說我的判斷準沒錯兒。”苗翠霞拍了下，喜不自勝，考慮到苗藝佳現在緒不穩，收斂了些，聲音仍舊難掩喜悅，“你還在醫院嗎？是不是忙著檢查都沒吃飯，你趕打個車過來，我好好照顧你。”

結束通話，苗翠霞迫不及待地向陳父傳遞這個好訊息。

陳父聽了，當即雙手合十，朝著老家的方向拜了三拜，裡唸叨：“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苗翠霞：“我聽佳佳在電話裡的狀態不對，不像是高興，估著還是擔心咱們家松白不肯接。他爸，你得想想辦法。”

陳父點了菸，狠狠了一口，兩頰凹進去：“你現在就去找陳松白，跟他當面說清楚，我陳家的脈不可能流落在外。他要是不肯娶佳佳，等著給我收吧。”

“現在？”苗翠霞有些猶豫，“他在上班吧。”

“就是現在。”

“佳佳一會兒過來了。”

“你去你的，佳佳我來看著。”陳父了幾口煙，揹著手在客廳徘徊，“陳松白舅舅那邊也不適合再瞞著，我馬上打個電話跟他們說。”

“他們會不會生氣？”

“生什麼氣？松白要樣貌有樣貌，工作沒幾年就升了職，工資那麼高，他舅舅有什麼可挑剔的。兩家親上加親多好。”

苗翠霞被說服了，換了服，拿上錢包出門。

陳松白工作的地方沒去過，但聽說過。咬牙了輛計程車，報上公司的名字。

司機把送到地方，仰頭著日下通折著藍的大樓，欣喜又自豪。苗翠霞悶著頭往裡走，結果被攔住了。

坐在大廳一側的沙發上，拿出手機給陳松白打電話。

響了好久，他就是不接。

苗翠霞無奈極了，偏偏進不去。

不信邪，跟之前那樣，陳松白不接電話，就一個接一個打過去，比誰更有毅力。等他不耐煩了就會接了。

事實證明，苗翠霞想的沒錯。七八個電話轟炸過去，陳松白敵不過，接了起來，聲音很低：“什麼事，我很忙。”

苗翠霞的嗓門一如既往地大，寬敞空的大廳裡都能聽到回聲：“我來你公司了，就在樓下，你下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陳松白愣了好幾秒：“你說你到哪兒來了？”

苗翠霞：“你公司。”

兩分鐘後，陳松白從電梯裡出來，西裝敞著，步伐邁得又大又快，視線在大廳裡轉了一圈，注意到沙發那邊穿著花短袖黑長的矮小影。

苗翠霞也看到了他，在他走過來前，撐著沙發扶手站了起來，衝他笑了笑。

陳松白深深地到疲倦：“您怎麼找到這來了？我在工作。”

“我知道你在工作，我說完就走。”苗翠霞看著眼前的兒子，他額間冒出細汗，不是不心疼，只不過有了孫子的喜悅蓋過了一切，“你知道嗎？佳佳懷孕了。”

陳松白的臉上浮現出明顯的不可置信，僵住了，張開都費勁。

不需要他回應，苗翠霞自顧自說：“我來就是跟你說這個，你不要再丟下佳佳不管不問了，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你得負起責任，不能讓孩子沒名沒分，也不能讓懷著孩子的佳佳沒名沒分。這件事兒你爸已經決定打電話通知你舅舅舅媽了，你最好儘快跟夏萱那個人離婚，拿出該有的態度，不能你舅舅舅媽失。”

陳松白什麼都聽不進去，只覺所的世界荒誕至極。

“等你舅舅舅媽來了，我們就商量你和佳佳的婚事，如果拖到佳佳肚子大起來再辦婚禮，會有人說閒話。”苗翠霞喋喋不休，“這回老家那邊的親戚我們就不那麼多了，能省一點是一點，養孩子得花不錢。”

夏熙買完藥出來，車停得有點遠，撐開傘，快步往那邊走，沒想到再一次到苗藝佳。

心事重重地坐在樹蔭底下的長椅上，低著頭，手機在手裡轉來轉去。

夏熙慢慢往後退了幾步，避免對方看見自己。旁邊的花壇裡種著一排四季青樹，修剪圓球狀，極好地擋住了的。

苗藝佳在跟人打電話：“喂，丹燕，你在上班嗎？沒什麼，就是想問你點事兒，那次咱們去酒吧，你帶過去的朋友，我是說那個男生，最近有跟你聯絡嗎……哦，沒事，我隨便問問。哎，你別說，我沒有喜歡人家，你就別賣關子了……”

等苗藝佳打完電話，走出醫院，夏熙才繼續往停車的地方走，然後把買來的藥送去蘇瑾茹家，用法用量蘇瑾茹都知道，不用額外叮囑。

“你頭暈的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得定期去醫院檢查。”夏熙說。

“我知道，我知道。”蘇瑾茹點頭，“跟從前相比已經好多了，很長時間沒再犯。”

夏熙又陪夏萱說了會兒話，離開了蘇瑾茹家。

下午還得去公司。

車開出小區一段路，夏熙想起上午在醫院見苗藝佳，以及醫生說的話，還有苗藝佳打的那通電話，當時的口氣像是在確認什麼，聽起來怪怪的。

到公司的時候還不到十二點，夏熙沒拐進地下停車場，掉轉了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靠邊停下，解開了安全帶，閉眼靠在椅背上捋了捋思緒，拿起旁邊的手機，半瞇著眼把電話撥出去。

“吃午飯了嗎？”夏熙的聲音很輕。

“嗯？”那邊的人像是覺出來什麼，“你在哪兒？”

夏熙提了下角，就知道這人的敏度一流，眼皮往上，看著車窗外高聳雲的建築：“我在徐氏總部大樓外面。”

“等我。”

丟下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徐衍風行了起來，電話沒結束通話，保持著通話狀態。

“怎麼突然想到過來找我？”徐衍風進了專屬電梯，訊號還行。

夏熙貧：“我想你了啊。”

徐衍風呼吸一停，著跳躍的數字，恨不得立刻飛去邊，平時也沒覺得電梯速度慢，眼下這種覺卻很強烈。

夏熙聽到了輕輕的一聲“叮”，是電梯到達的聲音，聽到了他的腳步聲，聽到了有人跟他問好，說“徐總好”。

安靜地盯著遠那道玻璃門。

應門自開啟，徐衍風頎長的影出現在視野裡，像筆直的松。他舉著手機在耳邊，左看右看，在找。

夏熙：“我說錯了，我在徐氏總部大樓外面的馬路對面的車裡，你看到我的車了嗎？”

順著的聲音，徐衍風抬眸遠眺，夏熙的車他當然認得，一眼找出。此時，車窗降下來，出姣好的臉，的下搭在車窗下沿，朝他揮了下手，似乎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