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糯之前從未見過這個年輕男人，但叔叔好像認識他。

“謝謝。”年輕男人朝莫盛歡低鞠了一躬。

莫盛歡略一點頭示意，抱著安糯轉離開。

“那是誰？”安糯好奇發問，探頭看向年輕男人。

一只手把安糯腦袋輕輕按回懷裏，莫盛歡淡淡開口，“當年那位跳樓亡，司機的兒子。”

安糯回憶片刻，猛地想起之前聽到的，十幾年前的那場事故，車上的，不止莫盛歡和他的母親，還有一位司機。

當車禍發生後，莫盛歡母親去世，莫盛歡和司機幸存了下來，但是司機最後卻跳樓亡，原因不明。

“他在這裏是……”安糯擡眼。

“他之前，進莫盛康家，當司機。”莫盛歡沒有多說，事已經不言而喻。

安糯嘆了口氣，莫盛康當年的行為，破壞了不止一個家庭，現在這樣，也算是罪有應得。

為什麽總有些人，借著孩子的名義，幹出連孩子自己都不能原諒的事。

安糯有些慨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認認真真擡頭看向莫盛歡。

“莫先生，你有沒有想過孩子的教育問題？”

看莫盛歡腳步微頓，安糯心虛鼻尖，“我的意思是，如果孩子像我，資質很平凡，沒有莫先生你那麽優秀，可能還有點小憨……”

莫盛歡抱著安糯，角微微揚了揚。

安糯耳垂，低著眼，不由得想起上一世。

那時候，莫桓其實說的沒錯，兩個孩子都像了安糯，沒有什麽天賦，更沒展現出一點天資聰慧的表現，就會一天到晚想著吃東西，啃他的西裝。

快兩歲學會喊“papa”，三歲學會說“吃果果”“爹爹”，沒有對音樂展現出一點興趣，也沒有對數字表現出一點敏。

當時，前婆婆還找了個兒教育指導專家，據說能發掘出孩子的天賦，什麽語言天賦、數理邏輯天賦、音樂天賦……一共有八種，結果發掘結束後，只有一臉憾。

“兩個孩子的智商很普通，自的天賦特點……也沒顯現出來，可以等大一點，再慢慢發掘。”

專家說的很委婉，前婆婆滿臉的失都掩藏不住。安糯倒是覺得沒什麽，為什麽非要孩子當高智商的天才，當個普通人也沒什麽不好，只要這一生平平安安，幸福輕松愉快的活著，比什麽都強。

“我兒子那麽好的基因，怎麽就娶了你這麽個拉低水平的。”前婆婆在安糯面前細數莫桓的榮歷史。

不到一歲就能喊“爸爸媽媽”。

兩歲就能在兒玩的小琴上彈出旋律。

三歲已經會背唐詩。

四歲就能流利的說很多英文，大大方方和外教對話。

安糯當時低著頭就想，這特麽真的假的，張蕓這智商，公公那木納勁，難不是負負得正。

事實證明，張蕓也不是完全沒腦子，公公更是藏的心機公，這麽一看，好像還真是自己的問題。

安糯想了想在莫盛歡教導下，自己這麽長時間，終于用小提琴拉出一首慘不忍聽的“小星星”，就忍不住嘆氣。

崽啊，爹對不住你們。

“我們的孩子。”莫盛歡不知道認真思索了多久，緩緩開口。

“無論是什麽樣，都有我養他們，學習可以不好，可以沒有特長天賦，但一定要學會做人。”

安糯擡頭看著莫盛歡，贊同的點頭。

“我想……讓他們擁有幸福的年。”莫盛歡眼中帶著淡淡的留，“不用被生活所迫，做出自己不喜歡的決定。”

安糯仰頭看向莫盛歡，抱住男人脖頸。

“我想保護他們，不讓他們經歷，我們曾過的痛苦。”莫盛歡的話，輕輕的，沒有驚飄著黃葉的樹，抱著安糯一路走。

秋風吹拂路邊的草木，也沒有之前那麽刺眼，安糯靠在莫盛歡懷裏，一只手搭在肚子上，給裏面的小生命，一些溫暖。

兩片落葉打著旋的落在莫盛歡肩上，安糯擡手拿下來，是連著葉柄的兩片樹葉，一片已經完全黃了，葉片金燦燦的完，還有一片，葉片小些，帶著許些綠。

安糯著樹葉仰頭，兩片樹葉在樹上時，就相偎相依，秋天來了，也一起飄下，多好。

把樹葉揣進兜裏，安糯靠在莫盛歡懷裏，睡意不斷上湧。

這一段時間，為了演戲，安糯在病房裏學習，狂補作業，眼見塵埃落定，整個人的神，也一點點松懈下來。

年呼吸變的長勻，莫盛歡低頭，看到年濃的睫，像把小扇子。

如果孩子像年，該會有多麽可。

一周後，安糯在校上課時，收到莫盛康被判無期徒刑的消息。

孫喬蘭被連續搶救四十八小時，沒有死，但了植人。莫朵朵也回來了，和他丈夫辦完離婚手續後，去看了一眼孫喬蘭，帶著兒繳完費離開。

沒有多餘的親人，最後只有那張病床，放剩下的時日。

莫朵朵去見了莫老爺子，期間談話容沒有外人知道，但管家看到莫朵朵最後哭著牽兒離開。

“糯啊。”齊澄的聲音打斷安糯的思緒，安糯收起手機，看齊澄笑嘻嘻的吃著自己分給他的零食。

“這個蔬菜脆卷真好吃。”齊澄吃的邊沾著渣，笑容諂中帶著三分討好。

“下次我再多拿點。”安糯嘆了口氣，下一刻，就覺到崽子踹了自己一下。

這麽護食的嗎？

給幹爹吃兩口都得抗議。

安糯肚子，試圖安崽崽。

“又踹你了？”齊澄好奇的湊過來，“hello啊，裏面的兩位小住戶，我是你們幹爹，以後帶你們出去玩，出去浪！”

兩崽一不。

“我還能帶你們吃好吃的，帶你們打游戲，看畫片，去電玩城，抓娃娃，看漂亮小哥哥小姐姐！”齊澄補充兩句。

肚子了一下，像是傲的勉強答應。

齊澄滋滋一擡頭，就看到安糯面無表的看著自己。

“我，我就說說。”齊澄有些心虛後退。

“就你的技，還電玩城抓娃娃。”安糯冷哼一聲，別人怎麽樣不好說，齊澄那是一百個幣都抓不上來一只的典範！

“唉，我雖然不行，但有人行啊。”齊澄笑嘻嘻的出自己的鑰匙鏈，上面拴著一個絨絨的小狐貍。

“你行啊！”安糯驚訝上去，人造很順。

“程晟幫我抓的，那小子，玩的可溜！”齊澄得意洋洋。

“程晟？”安糯挑眉，“你和他什麽時候勾搭上的，還一起去電玩城？”

“還不是那次，就他來找你的那次。”齊澄有點得瑟，“我現在可是他的人生導師，讓他向好的方面發展，現在他正在認真考人本科，我還有一筆輔導費呢！”

安糯驚嘆的擡手，給兩人鼓掌。

真的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我好歹也能考上晉城大學，差不到哪去。”齊澄眉弄眼，“我不僅教他好好學習，還教他轉發錦鯉，求神拜佛，上周末我們還去孔廟拜了，總之，總有一個能管用吧？”

安糯眨了眨眼睛。

“不是我不相信科學，實在是對方給的太多了，只要能讓他考上，就給我他兩個月的生活費。

之前我去他們家，他爹媽知道我是來給他補習的，還給我塞東西，回到宿舍我一看，裏面還有紅包，這麽滿！”

齊澄用手指給安糯比劃，“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厚的紅包，我點了一下，足足有六千塊錢，六千吶，差不多頂我一個學期的生活費！”

安糯緩緩給齊澄豎起大拇指。

薅資本主義羊，好兄弟，不愧是你！

“你別看程晟那小夥子看起來不機靈，學起來是真不機靈。”

齊澄捂著口，“給他講題，我仿佛在給我未來的兒子講題，我得時刻做好心梗塞的準備，掙得都是辛苦錢。”

安糯看著齊澄捂心口的模樣，突然間想到了什麽。

按劇，程晟他……似乎日子不長了。

莫桓以為自己救了他，但其實，按安林的話，除了穿書者，這些人生死時間是固定的。

安糯之前也有點懷疑，但是知道孫喬蘭了那麽重的傷，還沒有死後，安糯基本已經相信了安林之前的推測。

莫老爺子，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

程晟，比莫老爺子僅僅多半年的壽命，雖然他這次沒有被送去國外，但逃不了。

齊澄正說的天花墜，擡頭就看到安糯緩緩垂下的角。

“咋的了兄弟？不舒服？”

齊澄關切湊上前來，安糯靜靜看著齊澄，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多陪他玩玩吧。”安糯抿，“高高興興的過每一天。”

“我該沒得絕癥吧？”齊澄聽著安糯的語氣，慌張的過自己全。

安糯默默瞪了齊澄一眼，這家夥，應該是長命的。

揣崽的月份到了七個月，安糯在醫生的建議下，報了班聽課鍛煉。

這段時間不太好熬，安糯每頓都吃不了多，稍微吃多點就脹的慌，還得讓莫盛歡肚子。

手腳水腫已經家常便飯，每天睡覺前，安糯都得甩一陣胳膊。

安糯買了本日歷掛牆上，從醫生判斷的預産期往上推，每過一天，就劃一個格子，覺像是在等出獄一樣。

一聽到安糯報了課程聽講鍛煉，第二天安糯去上課的時候，發現莫盛歡送自己到目的地後還不走，甚至還和自己坐在一起。

安糯叔叔，伴隨老師一聲“歡迎新學員”，莫盛歡站了起來。

安糯看著坐在自己旁邊，認真做孕産期心理保健筆記的莫盛歡，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麽著，學這麽好，把崽給你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