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野瞧見葉貞強撐的模樣，心中沒由來涌起一憤怒，咬牙切齒道。

“不自量力！”

葉貞想扯出一個笑容，卻是無能為力，只能斷斷續續吐出一句話：“救命之恩，不知可否和你易？”

權野被氣笑了：“行，你可真行，當真是為了別人，連命都可以不要。”

“能否易？”葉貞強撐著神，再次問道。

有生之年，權野第一次對一個人生出無奈之，偏生這無奈之中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緒，讓他懊惱，卻又甘愿這般懊惱。

“人，我救。”

“謝謝……”葉貞吐出一口氣。

權野雖然答應了救人，可卻是不敢睡的，對葉家軍，不敢冒丁點風險。

見懷中人氣若游，卻還是死死地咬著保持清醒，權野心中憋著氣，單手放在眼上，為遮擋掉刺目的。

“要暈就暈，誰讓你強撐？”

葉貞搖頭，將他放在眼前的手拿下來:“我不暈。”

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倔！

權野無可奈何，只能將抱回高臺，而遠的秦漠寒，僵在半空中的手終是緩緩收回，轉走向不遠同樣狼狽的秦玉瑾。

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悵然。

他們都很清楚，從他們跳下斗場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暴了所有的緒。

他們不但錯認了人，也錯付了心。

待權野一回到高臺，文帝便已迎了上來，滿臉歉意，語氣真摯:“使臣沒事吧！”

“無事，多謝大應皇帝陛下關心。”

“沒事便好，方才軍援救不及，朕自當嚴懲。”

文帝話音落地，軍統領便立刻下跪告罪。

“不怪軍，若非在下沒抱好人，又怎麼會鬧出這一遭？”

“沒抱好？”文帝瞇眼，語帶試探：“朕怎麼依稀瞧著，是自己跳下去的？”

葉貞心中一，而權野面不變。

“想是大應皇帝陛下看錯了，也怪在下，見害怕，覺得有趣，便想要逗逗，結果差點抱憾終，想來春神也憐惜人，這才不忍傷了。”

“是啊，”文帝眼中的審視不減，卻是淡淡道：“不過葉小姐真是出乎朕的意料，不但知兵法，竟是文武雙全，連老虎都能殺得。”

“臣……”

權野朗笑，了葉貞慘白的臉頰，打斷的話：“不過運氣加力，也不枉費在下每晚親自教授。”

“……”

這話說的骨，頓時讓文帝都不知道怎麼接，也懶得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他視線一掃，落在斗場中的滿傷痕的男人，冷聲下令。

“今日之事，皆因爾等賤民而起，拖下去，五馬分尸。”

葉貞渾一僵，卻聽權野低沉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且慢。”

文帝挑眉:“使臣又有何事？”

權野對上文帝探究的目，面坦然:“大應皇帝陛下可還記得，春獵賭約一事。”

“自然，使臣已經想好了要求？”提到這茬，文帝的臉便差了幾分，冷冷問道。

權野點頭，了自己的下:“大應皇帝陛下將這些賤民送我，便是我的要求。”

“使臣！”此言一出，還沒等文帝回話，昭郡主就已經驚出聲。

這可是大應皇帝親自應允的要求，意義重大！

哥哥完全可以要求城池和財富，現在居然浪費在這麼一件毫無意義的事上！

昭郡主剛喊出兩個字，就到了權野冰冷的凝視，所有想出口的話生生地咽了下去，轉而向文帝告罪。

“皇帝叔叔恕罪，剛才是昭僭越了。”

文帝和藹地搖頭:“無妨，郡主是對使臣的要求有什麼異議？”

昭心中惱恨不已，但在權野的視線下卻不敢造次:“沒有，使臣代表的是我哥哥，昭沒有異議，只是有些驚訝使臣會提這樣的要求。”

文帝看向權野，探究的神更深:“朕也十分好奇，使臣為什麼會提這樣的要求。”

權野揚眉，糲的手指挲著葉貞的臉頰，十分憐。

“今日若不開斗場，蓁兒也不會遇險，五馬分尸實在是太便宜這些賤民了，在下自然要想個好法子，好好為蓁兒出一口氣。”

眾人一愣，沒想到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個漠北使臣，居然用這麼重要的要求換了一群賤民，就為了幫葉蓁出氣？

葉貞明白權野的用意，自然配合，在他的懷里，地說：“使臣不必如此……”

“當然有必要如此。”權野大有被沖昏了頭腦的趨勢，手在葉貞的腰間流連：“人難得，山河不換。”

人難得，山河不換。

沒想到這漠北使臣還是個要人，不要江山的種，不過由此看來，他還真是很寵這個葉蓁啊！

秦漠寒垂眸，似有狂風暴雨在眼中積聚，他死死地著拳頭，只有這樣，才能平息住心的狂躁和憤怒。

眾人各懷心思，而文帝則難得出了一笑意。

“使臣當真是重之人，朕自當人之。”

“多謝大應皇帝陛下。”

此時此刻，葉貞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等權野抱著葉貞離開，文帝臉上的笑意才漸漸變了冷凝，將秦漠寒帶進帳之，淡淡道。

“漠寒，當年落雁嶺一戰，三十萬大軍當真無一人存活？”

秦漠寒呼吸一滯，立刻跪地：“是。”

“呵。”文帝笑了一聲，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既如此，難道斗場中的葉家軍是死而復生的？”

秦漠寒心中一，沉聲應對。

“稟父皇，凡是葉家軍，上都會有兵部的烙印，但兒臣在拷打時已經仔細查驗過，這群人上并無烙印，此事，劉公公也是知道的。”

被點到名的前太監總管立刻下跪回道：“稟陛下，確如寒王殿下所說。”

文帝眼中的冷意散了些。

劉公公是他的心腹，是斷不敢欺瞞于他的。

“若非葉家軍，這些賤民又如何會葉家軍的招式？”

秦漠寒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劉公公，后者便道：“一年前葉家在民間威甚高，不壯丁都有學習些葉家武防，或者狩獵，現在叛臣已全數伏誅，陛下還是切勿過于憂心了。”

文帝挲著扳指，沒再說話，良久才道。

“日后若有人膽敢和叛臣有丁點聯系，就地格殺，漠寒，此事你理失當，下次若再犯，定斬不赦。”

“是，兒臣謝父皇隆恩。”

秦漠寒恭敬垂首，懸在心中的那把劍，終究是落下了。

只是，當秦漠寒離開后，文帝卻對著前太監道。

“給朕查查這個葉蓁，朕要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