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暖和顧教授離開了茶樓,兩人一路聊著風景走到了三層大廳,這是個開放空間,四面玻璃,用于賞景,當中豎著個不大不小的落地電視屏。
一群人聚集在屏幕前。
里頭正在播放一段視頻,畫面上是盧娜驚惶無措的臉。
抖著手放開狗繩,然后抱頭蹲下,把眼死死閉上。
失去了束縛的狗目標明確,歡快的撲向了不遠的男人,錢總正要逃跑,還沒起便被狗子撲倒,他哀嚎了一聲,由于沒了舌頭,哀嚎聲古怪。
惹得屏幕前的一小撮觀眾笑出聲。
“快看!”有觀眾專注,“咬的果然是胳膊啊!”
狗子的第一口咬在了小臂上,它很兇猛,哪怕錢總掙扎翻滾,都死不松口。
“這狗訓得好,野十足,我也想養一條。”
“哎輸了輸了,野心什麼啊!都不咬嚨,傻了吧唧的!”
隨著討論聲,錢總甩了狗,或者說狗子撕下了一塊,它咀嚼了幾下,扔在一邊,再次擺出蓄勢待發的姿勢,儼然,是要吃第二口了。
謝時暖猛地的轉過,連了幾口氣。
顧教授見狀,也跟著轉過。
兩人沒有往前,而是站在不遠的臺階上,因此也沒什麼人注意到他們。
“謝小姐,你昨天選了什麼?”
“……”謝時暖勉強鎮定,“你呢?”
“和肚子。”顧教授憾道,“錯的離譜啊,我果然不適合賭博,買票也總是高買低賣,不合時宜。”
“是嘛。”
人臉發白,明顯是被嚇得不輕,顧教授心里有了計較。
“謝小姐,這種小游戲是江河3號的傳統項目,但通常,狗和人都是旅客來提供,難得這一回是L先生全權策劃,我想,他是為了你吧。”
謝時暖抿:“你想說什麼。”
“L先生和A先生在船外是什麼份,我們暫時不提,只說船上,他們是絕對的主宰,就我對這艘船以及他們的所見所聞,我覺得你不該和他們攪在一起。”
“顧教授很了解他們?”
“不能說非常了解,但至比謝小姐知道的更多。”屏幕里還在繼續,慘聲時不時傳過來,顧教授瞧著謝時暖的模樣,抬手道,“先出去吧。”
他們來到甲板,白天這里人來人往有食有樂隊,不容易引人注目,顧教授選了個靠邊的位置停下。
“謝小姐,據我所知,劉公子哪怕是在船下也是個神人,十三歲吧,才被老劉總帶出來見人,十三歲前,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十三歲后,他逐漸在老劉總的掌控下接班,直到老劉總人間蒸發。”顧教授緩緩道,“劉公子看上去正派,但前有道森集團的繼承風波,后有艾倫號的L先生,他其實心狠手辣。”
“這些我知道。”謝時暖淺笑,“顧教授想說的不是這些吧。”
顧教授頓了片刻,笑道:“我想說,謝小姐,你既然連昨天的小游戲都不了,又怎麼敢和劉公子玩別的游戲?”
“……”
“哦,謝小姐一定是覺得劉公子對你有心,心狠手辣都是針對別人,不會對付你。”顧教授搖頭,“年輕孩子容易有這種錯覺,男人待稍有不同,就以為那是,其實,都是男人的小花招而已。”
“顧教授不用拐彎抹角,有什麼話直說就行。”
“謝小姐很急啊,好,簡單來講,我聽了朋友和朋友的朋友的一點閑言碎語,想要和謝小姐分分。”
顧教授左右看了看,驟然低聲,“還記得陳正忠嗎?”
“……記得。”
“他死的很突然,有經驗的老警察以及見多識廣的圈人都覺得到,死的蹊蹺,大部分人猜測,要麼是沈家所為要麼是陳家斗,總而言之,陳正忠一定是死于沈陳兩家的斗爭,但他們忽略了一件事,陳正忠之所以會為兩家爭斗的焦點,是因為你。”
“因為他差點侵犯了你,他越界了。”
謝時暖漸漸擰眉,大概能覺到他要說什麼了。
“就我觀察,昨晚游戲里的那兩人對你構不太大的威脅,但還是收獲了這樣的結局,那麼,一個貨真價實讓你命懸一線的人,該有什麼下場。”
“你是說……劉斯年干的?”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沒關系,只是一種猜測,還有另一種猜測你不妨也聽一聽。”
“什麼猜測?”
“謝小姐前段時間被綁架,雖然了些折騰但很快就平安獲救,可喜可賀,但聽說綁架你的主謀下場凄慘,一個至今還在重癥病房生死難料,一個直接瘋了,你不覺得稀奇嗎?”
顧教授嘆道:“壞人之所以能做壞事,首要一點是人家不耗,心理強大,這麼強大的兩個人落得這個下場,不得不說,很古怪啊。”
“……”謝時暖驚了,“難道這背后也有……”
“不說們兩個,就說們兩個請來的打手,洪爺,怎麼也是個老江湖,就為了兩個小丫頭的爭風吃醋淌這種渾水,甚至不惜把左膀右臂送進去,除非這倆丫頭哪一個是他的私生,不然就是他老糊涂了。”
顧教授轉眸看江水波瀾,“必然是有更有能力的人給了洪爺足夠多的好,你覺得會是那兩個繼承權都沒有的孩嗎?”
謝時暖垂眸,臉愈發難看。
“你前面說他對付所有對我不利的人,現在又說,他幫這兩人綁架我,顧教授……你不覺的前后矛盾?”
顧教授笑了起來。
“謝小姐,他喜歡你,所以懲罰那些傷害你的人,但他也恨你,所以要折騰你,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但活得久了,可以理解這兩種會同時存在。”
謝時暖啞然。
剩下的話已不用顧教授再多說,很明白這兩種會同時存在的原因。
這些日子以來,許多在心底的疑問有了解答,宛如一條線串起了珍珠。
哪怕無憑無據,都充滿了合理。
是啊,這樣矛盾的行為一定是一個矛盾的人干出來的,可不就是劉斯年嗎?
謝時暖頭一次覺得秋風如此蕭瑟,吹得發抖。
劉斯年不是現在才跳出來,而是早在完全沒有察覺的時候,就已經靈活穿梭在的世界里了。
神是他,鬼也是他。
耐心編織一張網,看掙扎。
這種手段,這種心,當真是可以周旋的人嗎?
繼續下去,真的還有命回去見沈牧野嗎?
“……顧教授。”謝時暖慢慢呼出氣,“你的朋友還有你朋友的朋友是誰?”
顧教授似乎早料到要問,一點也不遲疑。
“我朋友是蕭四公子,哦,他的老友通常他蕭老四,你應該比較悉這個稱呼,畢竟,沈總是這樣稱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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