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子云詫異于問起自己:“我?我從未這麼想過。”停了停,他謹慎地補充:“也許得看十七的意思。”
前世他跟戚峰都不曾跟在薛放邊,這個回答也在意料之中吧,楊儀并沒多問,隋子云反而道:“那先生呢?”
“我?”楊儀更是驚訝:“隊正為何問我?”
隋子云著如假包換的愕然:“我只是想……以先生的才干,留在羈縻州實在大為屈才,何況旅帥對先生十分青眼,也許會請先生……同行,也未可知。”
他沒說完,楊儀就已經會意,等他真正說出“同行”兩字,楊儀的臉上竟出明顯的驚恐之:“什麼?”的聲音都有點發,并不像是天降喜事,反如大禍臨頭。
隋子云很意外:“先生自該知道,這其實是件好事。”羈縻州跟京城比起來,那可真算是一地一天,無法可比,天底下不知多人削尖了腦袋想京。
楊儀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抖了抖,才斬釘截鐵地回答:“我不會回京。”
“不會?”隋子云覺著的這句話似乎哪里有點奇怪。
楊儀深吸了一口氣:“我跟旅帥或者隊正……本就非一路之人。旅帥的眼睛復明,此便沒我的事了,我自然會回蓉塘。所謂去京城的話,別說旅帥未必會這樣想,就算退一萬步真的……我也是萬萬不能從。”
“人往高走,為何不從?”
“還是那句話,人各有志。”的語氣生。
隋子云沒有再問。
因為馬車已經到了曹府。
曹府門口立著幾個巡檢司的士兵,還有酈縣的差。
從昨日抓人開始,曹家的人便許進不許出。
隋子云躍下地,扶了楊儀下車。
他看得出的臉極不好,明明沒怎麼作,卻吁吁地。
如果是在平日,隋子云一定會在衙門歇息,但是為了曹墨……那是曹方回唯一在意的人。
士兵們見隋子云來到,忙行禮道:“隊正,曹家那二一直派人來探聽消息,聽說那人很不安分。”
隋子云面無表,卻見楊儀正進門,不知何故一個趔趄,他眼疾手快,上前猛地將扶住。
楊儀了幾口,低咳:“忽然頭暈,多謝隊正。”
隋子云言又止。
小公子的院中,曹墨的哭聲已經沙啞了。
卻另有個聲音罵道:“催命鬼,只管哭什麼喪!你那好哥哥惹出的禍,卻把咱們家里三個人都拘了去!如今這曹家還不知怎麼樣呢,你還只管在這里哭!”
隋子云遠遠聽著這個聲音,三步并做兩步到了院中,卻見屋門口站著幾個嬤嬤丫頭,廳,竟是曹家二,正在那里指著里頭大罵。
門口的人猛然看見隋子云,忙著向報信。
二卻正罵的興起,竟沒看見:“你要是能哭的你哥哥回來出首也行,別無辜的人替他累,可真是奇了,放著罪魁禍首不去捉拿,把我們二爺拿走了做什麼?巡檢司前兒來的那什麼隋……素日跟曹方回就很親,還有那個薛十七郎,我看這明白是徇私枉法!哼,如果真的要為曹方回冤枉我們二爺,我拼了命也要揭破了他們這些丑事!”
隋子云沉著臉:“什麼丑事,你說來聽聽。”
二昨兒驚,一夜焦躁,無發泄,又聽說曹墨哭個不停,更加煩惱。
本以為對著個小孩兒,嚷一番自然無妨,沒想到正好給隋子云了個正著。
曹二見他臉不好,本能地后退:“你、隋隊正……”
隋子云道:“還有你說什麼徇私枉法,我倒是愿意聽一聽。”
楊儀在他后,聽到里頭孩子哭聲微弱,便沒理會此的尷尬,只拐進了里屋。
曹二看看,又膽怯地了眼隋子云:“沒、沒什麼……我、爺,我是太擔心我們家二爺還有大爺他們,人又不是他們殺的,冤有頭債有主,您該去捉拿曹方回才是,我并沒別的意思,只是這件事如今整個酈都知道了,自然該秉公置才是。”
隋子云道:“原來你在指點巡檢司辦案?”
二一驚:“我自然不敢,只是想問問……我們二爺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隋子云淡淡地:“你不必再想他們回來的事,你若是真想跟他們照面,這會兒去巡檢司,還能見一見,以后只怕只能去黃泉地府找人了。”
“什、什麼?”二駭然地睜大雙眼。
隋子云不想再理他,跟著向里屋去。
曹二卻攔住他:“爺,你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意思是,”隋子云語聲如刀:“二以后就是寡婦了。”
楊儀給曹墨診了脈,又問了丫鬟幾句話。
昨兒改了藥,曹墨的病已有起,可他因擔心“兄長”曹方回,所以在醒來之后便啼哭不止,咳嗽反而加重了。
病中的人如此哭泣自傷,對于病百害無利,這種關乎心的“病癥”,卻并沒有什麼靈藥可以治。
正在思忖該怎麼給小孩兒調補的時候,外頭傳來曹二的一聲慘:“天殺的,你們到底把二爺怎麼樣了!”
里頭曹墨嚇得一個激靈,呆呆地看著門口。
隋子云道:“把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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