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宰相聞言大驚失,連忙雙膝跪地,“三郎糊涂啊!”
姜玄吐出一口濁氣,看魏宰相緩緩直起腰,瘦削的面龐上老淚縱橫,“公主昨夜爭執中,拿匕首劃傷了三郎的肩膀,不止如此,還割傷了三郎的右手。”
皇帝問:“當真?”
“千真萬確,公主拿梅瓶砸到三郎上,碎片割傷了三郎,如今右手已經不能活,哪怕包扎好,恐怕以后也不能再手提重,更不能寫文章了。”
姜玄唔了一聲,道:“不是還有左手嗎?”
魏宰相到皇帝面前,道:“三郎全然知錯,不敢妄為,愿意在殿中長跪三天三夜,只以求陛和公主諒解。”
魏宰相企圖以此,來博得皇帝的同。
一旁靜立在一側的姜曜,終于開口道:“那便去雪地里跪三天三夜好了。”
姜曜眉目帶笑,春水般和。
魏宰相臉微變,到太子的威:“雪地里?可三郎背上還有傷。”
這三天跪來,不說上傷口,一雙膝蓋也必定殘廢。
姜曜挑眉,看他一眼,“不行嗎?”
——
外殿,幾個侍衛挑簾子出來,走到殿中央,將跪在地上的年輕男子撈起。
魏宗元瞳孔一,腳在空中蹬,被連拖帶拽,暴得拖出殿去。
殿門被打開,魏宗元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便摔了臺階。
侍衛道:“魏三公子,陛說了,您既然想好好認錯,說在雪地里先跪三天三夜。”
魏宗元從雪地里爬起來時,頭發服上全是雪粒。
那幾個侍衛已經拾級而上離去,哄笑罵了他幾句窩囊廢。
經歷了昨晚的一切,被魏宰相叱罵了一夜,魏宗元已經神志麻木。
他在雪地里跪直腰,上薄薄的單被風吹起一角。
他是誠心認錯了,他酒后犯了錯,才會對姜玉出言不遜,現在酒醒了,回想一切,追悔莫及。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他是真心慕的,否則也不會第一次見到,便忘不了,第二次,便在面前跪,主要替穿繡鞋。
他會在面前做低伏小的,這些他都是可以做的。
至于表妹,那自然也是真心的。
他不明白為何兩者不可兼得。
魏宗元痛苦極了,在玉階前,俯跪拜。
“臣魏宗元,懇求見公主一面。”
魏宗元口中吐出霧氣,雪淋滿肩頭。
神志清醒的他,好像又變了那個翩翩公子。
“臣知錯,求陛讓我見公主一面。”
他的聲音回在呼嘯的朔風之中,鵝大雪不斷落滿肩頭,水珠滲進傷口,帶來猶如撕心裂肺灼燒一般的疼痛。
魏宗元子痛苦地蜷起來。
在他的上方,有人走臺階,發出“嚓嚓”輕微腳步聲。
魏宗元趕低俯子,臉頰地,“罪臣魏宗元,懇請求見公主一面。”
腳步聲近了,一道玄的擺從邊走過,尾金線紋路繁復,繡以日月星辰章紋,華麗高貴,令人屏住呼吸,不敢直視。
魏宗元慢慢抬起頭,與立在他側的姜曜視線短暫地相接。
“罪臣見過太子殿。”
姜曜目中映著細碎雪,沒有任何停留地從他邊走過。
魏宗元指尖收,在與姜曜對視的短短一刻里,整個人驚出了一聲冷汗。
姜曜眼底的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帶著危險,不掩飾對他的冷嘲,那是從前魏宗元發自心仰慕姜曜時,他不會對自己出的眼神。
這一切,都是因姜玉而起。
他一時是慕,然而一時又恨,想要毀了。
魏宗元輕輕息,盯著玉階上落的雪,十指攥雪面,繼續揚聲道:“罪臣魏宗元知罪,求見公主一面。”
**
天空拋蘭雪飛揚,清寒十里,蓋得滿城雪白。
東宮大殿,爐香裊裊,一室溫暖。
姜玉往殿門口走去,門外兩側立著的侍衛,立馬出長矛擋住的去路。
“公主,殿不許您出去。”
姜玉不知多次與他們涉,輕聲道:“我有要事要見父皇,須得趕出去。”
然而侍衛們好似聽不懂的話,就守在那里一不。
姜玉轉回到殿坐,吳懷給沏了一杯熱茶,腆著笑問:“公主冷嗎?喝點茶暖暖子。”
吳懷一眼外頭,道:“殿應該快回來了。”
聽到“殿”二字,姜玉出去接茶盞的指尖回,眼睫抖地垂。
吳懷看不對,問:“公主怎麼了?”
姜玉笑容淺淺,“沒事,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事。”
想到——
姜玉問:“我此前有沒有一個簪子落在東宮,玉蘭花樣式的?
吳懷轉了轉眼珠,似在回憶,這時,門外響起了談聲。
低低的談聲被風吹進殿,姜玉碎發拂面,一就認出了那道男子聲線屬于誰。
他的聲音如碎玉敲冰般溫和,姜玉聽了,渾僵一條線。
那人邁開步子,朝殿一步一步走來,每一步都踩在心尖上。
他一雙秾麗修長的手搭上的肩膀,聲音低道:“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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