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那五年里，他們在浴室里做過很多瘋狂的事。

尚且年輕的裴胭實在不懂，陸啟霆怎麼能如此熱衷于那件事，而且是變著花樣兒折騰。

最為離譜的是，某次鬧騰得過于激烈，以至于弄塌了浴室玻璃門……

現如今浴室里的玻璃門是陸啟霆親自監工的，觀方面不好說，但質量絕對沒問題！

深吸一口氣，裴胭推門進去。

像是奔赴戰場做好死亡準備的勇士，臉上帶著決然。

可在氤氳霧氣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陸啟霆，再看著男人腰間的浴巾，忽然就愣住了。

“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怎麼，我是洪水猛嗎？”

他有點惡毒。

一邊嘲笑裴胭，一邊拭頭發準備穿睡。

“就準備穿子了，我倒是不介意被你看，反正咱們該做的都做了……”

聽到這話，裴胭忙不迭轉背對著陸啟霆。

下一秒，聽到男人歡快的笑聲。

從浴室出來，陸啟霆徑直進了帽間，隨手拿了件真睡袍披在裴胭上，還很是心系好了帶子。

確認沒有走，他這才滿意點頭。

“下樓吃飯！”

裴胭一哽。

“我不！”

陸啟霆扶著門把手，回頭向裴胭，眼神平靜。

“我，我從會議室直奔機場，從中午十二點到現在，一粒米一口水都沒進！”

他咬牙無奈說道：“你真是我祖宗！”

本以為吳媽已經提前準備好飯菜，結果下樓一看，餐桌上空空如也。

“給我煮碗面條！”

陸啟霆打開冰箱門拿了一瓶冰鎮過的氣泡水。

若是從前，他這麼晚空腹回家還喝冰水，裴胭必定搶過他手中的冰鎮氣泡水。

“你的胃是鋼鐵做的嗎？大半夜喝冰水，不要命了？”

可現在，裴胭只是面無波表站在原地，不在乎他在做什麼。

陸啟霆心中莫名有些煩躁與失落。

他像是故意賭氣，打開易拉罐猛灌幾口冰水，重重“哼”了聲。

裴胭涼涼掃過男人的臉，轉徑直進了廚房。

起鍋燒水，拿出一個白瓷大碗，開始準備湯底。

一小紫菜與蝦皮，適量的鹽與醬油，用滾燙的水沖開，再來幾滴香油和胡椒。

面條快的時候往鍋里扔幾片上海青。

煮撈出放在碗中，再撒上青綠的香蔥末。

這是小姑姑教給的廚藝，簡單健康又味。

面條端上桌，陸啟霆正眉頭皺捂著胃，賭氣喝冰水的后果就是胃很疼……

“你的面呢？”

陸啟霆看著自己面前的碗，再看著裴胭面前的空空如也。

他起進了廚房，不多會兒拿出一雙碗筷。

將碗中的面分給裴胭一半，放在面前，在準備開口拒絕之前，他搶先一步說話。

“既然有求于我，就別和我頂，我要是心不好，保不齊是要拒絕你的！”

聽到這話，裴胭角了，默默夾起一筷子面條，用面條嗓子眼的話懟了回去。

二人默不作聲吃完了面。

吳媽恰到好出來，將空碗都收進廚房里。

陸啟霆吃飽了飯，心似乎很好。

他靠在餐椅上，神慵懶愜意，眉眼間也沒了往日的凌厲與冷峻。

“怎麼不說話，啞了？”

看著餐桌對面低頭不語的人，陸啟霆心中有點躁不耐。

“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盼盼給我打電話了，說謝已經轉去更好的醫院了！”

裴胭勾自嘲一笑。

“我不過是塵埃里的螻蟻，哪怕再努力活著，也逃不過你們這些權貴的掌心！”

被人這話氣笑，陸啟霆開口譏諷。

“你這人良心被狗吃了嗎？我幫你大忙，非但不謝我，還拐著彎兒罵我是法西斯？”

他有點牙，憤憤然說道：“真想把你的膛剖開，看看你那顆心是紅的還是黑的……唔，搞不好你本沒有心！”

裴胭抬起眼瞼看著陸啟霆，終究還是沒忍住。

“我從前有心的，是你親手把我的心從里剜除了，現在你還有什麼資格譴責我？”

這話像是一記重錘，砸得陸啟霆半晌不過氣。

氣氛忽然就變得靜默沉悶。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肖龍的聲音。

“陸！”

“進來說！”

陸啟霆在開口時，神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冷峻沉。

他坐直，眉宇間帶著不怒而威的氣場。

肖龍推門進來，看到坐在對面的裴胭，很是恭敬打招呼。

“裴小姐晚上好！”

裴胭微微點頭算作回應。

“已經查出來了，是江東勛派人給裴小姐賬戶里轉賬，造賬戶異常被監管部門凍結。”

江東勛是江黛黛的親哥，當初柳春雪就是靠江東勛母憑子貴小三上位的。

“今天在銀行門口堵著裴小姐的男人是境外某詐騙公司的頭目，他哄騙裴小姐簽的是合作協議，一旦裴小姐簽署，就了詐騙公司的高管！”

陸啟霆掃過裴胭的臉。

“你知道若是你簽了字，會面臨什麼后果嗎？

他并沒有打算讓裴胭回答，而是自顧自說道：“如果你簽了字，這個詐騙公司很快就會被警方一網打盡，你是高管，難辭其咎！”

到時候鐵證如山，裴胭渾是都講不清楚。

江東勛再用手中的權勢稍稍施，裴胭這牢獄之災躲也躲不過！

他忍不住起，隔著餐桌在裴胭額頭輕輕點了點。

“但好在你還有點腦子，這才不至于作繭自縛坑了自己！”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調寵溺溫，又帶著些許的驕傲。

就像是孩子期末考了高分，家長上說著謙虛客套的話，實則掩不住心底的喜悅。

“醫院那邊也安排好了，深城最權威的專家連夜會診，不計本給老人家治病！”

陸啟霆溫注視著裴胭。

“你說你是不是傻？別人對你有那麼一定點好，你就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人家，甚至差點被騙獄？”

他有些醋意，輕嘲說道：“唯獨我對你的好，你從來都不放在心上！”

“真是沒良心的小東西吶！”

被無端指責沒良心，裴胭有些不服氣。

撇冷笑，說道：“你對我的好，就是在比賽后臺撕爛我的舞蹈服？你對我的好，就是不問青紅皂白我道歉？”

“若在經歷過這些不堪之后，我還能心甘愿留在你邊做你的玩，陸啟霆，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裴胭哪壺不開提哪壺，陸啟霆被懟得那一個啞口無言。

半晌，他看著肖龍攤手苦笑。

“瞧瞧！瞧瞧！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唔，唯子與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