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被籃球砸了腦袋,這周都乘公車上下學。隨著藍白人海走到校門口,按下開機鍵,忽然發現提示欄里多了兩通五分鐘前的未接來電。
都是四餅打來的。
四餅明天就領工資了,今天沒排班在休息,沒事一般不會輕易給打電話。
余葵趕回撥,誰料接連幾次都沒打通,想起上周五告別前,四餅跟說宿舍里住著的那對定時炸彈,心下有點著急。
發廊宿舍離純附十幾分鐘車程。
余葵平時騎自行車還好,眼下校門口接學生的私家車得水泄不通,公車被堵得過不來,只得拉書包系帶固定,穿過人群順著馬路朝前跑。
黑小轎車在路口等紅綠燈。
時景一抬頭,就瞧見余葵急匆匆從眼前跑過,風揚起短發尾梢。跑得太急了,過斑馬線時,還差點被一輛右轉搶道的轎車到形。
喇叭聲響起,孩急退后兩步。
司機這才注意到那影眼。
“唉,不是上次搭車那小姑娘嘛,過馬路怎麼慌里慌張的?”
時景搭在車門上的手了一瞬,指尖松開后,狀似無意道:“跟上去吧,問問去哪兒,著急的話捎一程。”
“好嘞。”
車子打著右轉向燈,緩緩在余葵前方停下來,中年男人降下車窗,笑容燦爛。
“小同學,去哪兒呢?載你一段兒。”
四餅的電話一直不通,此時已經離學校一整條街,余葵思前想后,還是著心拉開車門,“謝謝叔叔,把我捎到前面第三個路口就行。”
車子重新啟。
窗外風景飛快掠過,時景的側臉映在窗邊,人俊景,就是氣場稍微冷了一些。
余葵攥角,并攏極力掩飾張,鼓起勇氣小聲開口,“謝謝你啊,時景。”
“不用謝我,是叔叔想幫忙。”
年說話時沒抬頭,仍盯著手機。
有這回事兒?
司機茫然抬眼,但他明智地沒有出聲反駁。往后視鏡里瞥一眼。
穿著校服的年輕男,距離涇渭分明坐在兩端,活像鬧了別扭的小。
干咳兩聲,男人打破氛圍:“同學,你什麼名字來著?”
“叔叔,我余葵。”
“哦!小余葵,下次過馬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我看你剛剛太危險了,忙著趕回家嗎?”
不問還好,一提余葵的神又焦急兩分,握撥號狀態的手機,下意識前傾答回道:“我有一個朋友電話打不通,我擔心出事兒了,趕過去確認一下。”
“出什麼事?你一個小孩過去能解決嗎?”
余葵三言兩句講了個大概,這位熱心腸的叔叔當過兵,聽完描述,直接開到小區外的車位上熄了火,“這樣吧,叔叔幫你上去看一趟,沒事兒我再下來。”
他剛想叮囑時景在車上稍等一會兒,一回頭,年已經下車了。
領導的孩子主意大,他沒把握把人勸回去,只得吩咐兩個小的跟自己。
余葵來過一次,門路把人帶進單元樓,這小區里大多是回遷房,樓梯間仄狹窄,門口還有人家堆放垃圾,人員混雜。
乘電梯上六樓,一出轎廂就聽見了隔著門板,員工宿舍里傳來的摔砸罵聲、還有孩的哭喊。
余葵趕上前敲門:“四餅!四餅是你嗎?”
時景把拉朝后,換了司機上前,男人膀大腰圓,壯,不過踹了兩下門,防盜門板看起來就陷下去了一些,第三腳還沒出去,門吱呀開了。
眼前站著個黃小子,皮膩黃,散長了幾顆痘,腳高一只低一只,張口便罵,“你誰啊?敢踹老子的門?”
“小家伙,放干凈點兒,你是誰老子?”
叔叔擰了擰脖頸,活五指關節,發出清脆整齊的鳴響,單手把人攘朝一邊。
余葵趕從后探出來人,“餅!你在里面嗎?”
“小葵!”
四餅這才開鎖,從衛生間奔出來,的馬尾被剪得只剩半截,臉上多了幾個紅掌印,才看見好友便哭了。
這本來會是在這兒住的最后一天,誰料午休時,的室友又把男朋友帶回宿舍。
四餅睡在上鋪,迷迷糊糊中被人了幾把,驚醒過來跟黃吵架,黃不承認,兩人推攘間撞到桌子,摔碎了他朋友的化妝品。
那正好是余葵未接來電的時間點。
他朋友從衛生間洗澡出來后,反咬四餅一口,要賠錢,四餅哪來的錢賠給,辯不過他們倆,就被黃按地上,生刀剪了頭發,還扇了幾個大掌印。四餅趁人不備才逃進衛生間鎖門,手機卻落在外面,被生砸了個碎。
社會太險惡了,四餅抱著哭,余葵的眼淚也都快落下來了。
在叔叔的鐵拳威懾下,黃鵪鶉,大氣不敢出躲在邊上。
余葵則幫四餅收拾好行李,低聲安排,“今晚你就先去我家住,明天發工資,過來領了咱們就辭職。”
“嗯。”
四餅原本就是同齡人里較為堅韌的那撥,從驚慌中緩過來后,干凈眼淚,十幾分鐘收拾好東西,拖著行李跟幾人跟著出門。
余葵是個有禮貌的孩子,出來后幾次向叔叔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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