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這時,無法自控地想起時景。
假如是他,會掛科嗎?
他肯定不會,他輕易就可以在所有領域做的很好,卻這麼輕松地就放棄了們共同的夢想,此后很多年,余葵都覺得,這大概就是他們裂紋的第一環。
這個騙子把騙到北京,自己卻去了長沙。
在這段關系里,仿佛永遠都是不對等追逐的一方。
軍校管理在大一尤其嚴格,作為一名軍校學員,時景的賬號常年不在線,每個人的手機都是周六晚上發,周日晚上收,這一天還有許多其他的事要做。
哪怕是這樣,經歷了一次斷聯的余葵,抱著失而復得的心態,大一上學期樂此不疲地給他發消息,講述自己在北京的生活日常,逛了哪個胡同、去看了故宮、爬到八達嶺好漢坡,又一次在肯德基做題刷夜,跟舍友的相日常……
時景對也很縱容。
每次拿回手機第一件事,就是一次回復完余葵的消息。
告訴哪家飯店好吃、哪個公園風景漂亮、他是八歲時候跟爸爸一起去的好漢坡,勸不要熬夜…甚至手把手教察人心的技巧,余葵從而遠離了班里一個心不正的本地土著。
那時候,幾乎一度以為時景是喜歡的。
畢竟這麼驕傲冷漠的一個男生,能用訓練之外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細無巨細地關心的一切,還不足以證明嗎?
大一上學期末,軍校拉練,手機上,時景一連失聯幾個禮拜。
好不容易聯系上,得知他們放寒假,余葵坐了十幾個小時火車到長沙,想在回昆明過年前見他一面,順道給他個驚喜。
搜索他餐前發來的期末聚餐照片,按著圖片里地標建筑的信息,出了火車站打車直奔那邊。
長沙的夜晚很熱鬧。
整條街的大排檔燈火通明,火鍋店的生意好到店鋪里頭坐不下,到外頭攤上來,甚至還有火氣旺的學生們裹著羽絨服在等位。
余葵拖著行李箱,放緩腳步一家一家店走過,直到眼前的景終于與圖片重合——
定住腳步。
抬頭瞧見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十幾個男生拼桌圍坐的長桌上,唯一的卷發孩坐在時景邊,大家不知聊到什麼好笑的,孩背影湊上去吻了他。
開始,年的形還往后躲了一下。
可惜臉頰還是被親了個正著,孩不依不饒還要親,整桌男生都起哄笑起來,有的干脆把頭偏朝一邊,拍著桌子笑彎了腰,顯然在場每個人都相互認識,氣氛活躍融洽。
時景也在笑,直到孩再次把臉送過來時,他手擋住對方,親昵地按著肩膀將人回旁的座位。
余葵第一次發現,時景能在別的孩面前也能笑得那麼開心。
長沙那晚的溫度是3度,遠不如北京冷,拖著箱子孤獨站在遠窺視,明明穿得厚實極了,手卻無法自控地在寒風中發,心若刀割。
如果可以,希從未來過這一趟。
籌謀許久的告白旅行化作泡影,千里迢迢踏這座陌生的城市,好像就只是為了認清現實、打破幻想。
余葵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
也許七八分鐘,也許一刻鐘。
猶豫過,要不要上前質問、或者打聲招呼,可前者沒立場,后者,同樣沒有勇氣,怕自己維持不住笑容,會當場失態。
在這段暗里,始終都是那個膽怯自卑的小鎮姑娘。
嫉妒時景邊的孩,一如嫉妒之前的裴姝一樣,僅僅看見兩人親昵的一幕,就已經心魔縱生,一秒鐘都沒辦法再在這個地方逗留,逃也似地跑到路口,攔了輛出租回火車站。
那晚的出租車電臺播著新聞。
“經過36天的持續救援,22時49分許,山東省平邑縣石膏礦坍塌事故中被困的4名礦工從220米深的井底功升井。截至目前,被困的29名礦工已有15人獲救,1人遇難……”
余葵坐在后排,妝容糊一團。
無數次在聊天框里打出問號,發出去前,又一遍遍刪除。
最后抬頭,在出租車的后視鏡里看見風塵仆仆,形容狼狽的自己,對著窗戶無聲抹淚。
司機師傅和爸差不多年紀,從后視鏡里瞥見哭了,無措調小電臺音量:“是不是這個新聞讓你想起了什麼傷心事喲,我不放了。”
“不是為這個。”
余葵夾著濃重的鼻音否認。
師傅開口安,“我看你還在上學吧,姑娘啊,人生沒什麼過不去的坎,你別哭,長這麼好看的妹坨,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他不說還好,一說余葵徹底崩潰,頭埋膝蓋里放聲哭起來。
不敢回昆明,怕狀態不對被程建國看出端倪,干脆買票回北京,在學校過年。
接下來一周,仿佛失去神志般,除了準備補考,就是躲在高低床的簾子里,瘋狂地通過時景Q.Q空間訪客記錄,點進每一位訪客的空間做著無意義的搜尋,試圖找到他有朋友的證據。
瀏覽過上千孩的空間后,終于醒悟:男神是大家的,他也許有一天會屬于更優秀的生,但永遠不上像這樣的普通人。
就在徹底放棄尋找那天,一個賬號關注了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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