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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絕色》第42章

我的努力能夠趕上

有天我能給完整的一個家

可若你安排了別人給

我會祝福

上天你別管我先讓幸福吧

上天啊

這些晚上我對你說的話

你別不小心告訴

我怕會吵醒

上天啊

你千萬不要告訴

在無數夜深人靜的夜晚

我依舊在想

——《阿拉斯加海灣》

雪越下越大,漫天鵝飛舞,視野裏白茫茫一片。

顧清淮眼睫濃落了雪,像在冰天雪地裏走了一個冬天。

他垂眸,去看鐘意給他系上的圍巾。

給他系圍巾的時候,繃起的小臉認認真真,像在對待的病人。

淺灰的圍巾,還有溫殘餘,一圈一圈環繞,變唯一的溫暖來

顧清淮突然有些羨慕鐘意醫生的病人。

可以每天聽見說話,每天看到笑。

可以有名正言順的理由,留在邊。

南博萬在他懷裏嗚嗚咽咽,一雙漉漉的狗狗眼似乎有淚,它拼命想要掙,拼命想要跑向鐘意的方向,仿佛在說:就在那!為什麽我不可以去找?你去找啊!

顧清淮清雋的眉眼微彎:“如果我哪天不在了,我會把你送回邊。”

他的聲音本來就溫,低聲說話的時候更是輕聲細語,輕易能讓人心一片。

南博萬似乎聽懂,不再鬧騰,又或者知道不可能,索放棄。

顧清淮它腦袋,低低開口:“我們回家吧。”

鐘意眼睛哭得酸脹,心髒像被什麽毫不留地撕扯開,想到什麽,快步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是不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是不是看一眼一眼。

冰天雪地裏,顧清淮的拔孤寂煢煢孑立。

從不為任何人駐足,也從沒有任何人為他駐足。

天下之大,他卻像是沒有來,更加沒有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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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緩緩蹲下來,臉埋進手臂,眼淚不停流。

那天晚上暴雪來臨,窗外寒風凜冽,室溫暖如春。

這樣的天氣適合懶,如果顧清淮在,會邀請他一起看電影。

顧清淮或許會給帶一個烤地瓜或者一袋糖炒栗子,兩人中間還有一只南博萬,暖呼呼在一起。

鐘意窩在沙發一角,裹著小毯子,打開之前和顧清淮看了一半的電影,巖井俊二的《書》。

終于看到結尾,泣不聲。

原來男孩一直暗孩,而等孩得知這一切真相時,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

一個人哭得稀裏嘩啦,所有緒好像都借這場悲傷電影找到出口。

自欺欺人是因為電影悲傷才哭,不是因為顧清淮。

翌日清早,世界銀裝素裹,太照常升起。

鐘意眼睛腫得像個核桃,一頭小卷炸開,看起來像個小瘋子。

冷水洗臉,讓自己迅速清醒,再想起昨天晚上見到的人,只覺得像個夢。

顧清淮是真的又一次送回家了嗎?還是一切只是幻想?

打開樓門,冷風沒有障礙刀子一般割在臉頰。

昨天摔跤的地方,雪已經被清理得幹幹淨淨,從腳下到小區門口,都沒有摔倒可能。

鐘意鼻子一酸,仿佛去年在顧清淮家裏,看到那片猝不及防亮起的小夜燈。

清遠市局,和往常一樣忙碌無休止的清晨。

所及之都是警服,大家手裏或是案卷或是資料,每個人都行匆匆。

李師兄看顧清淮外套上那一層雪:“外面雪下大吧?”

顧清淮平日到單位很早,唯獨這天晚了些,他的鼻尖耳朵泛紅,手指關節也是,已經凍得不樣子。

十分鐘後,市局召開急會議。

參會人員只有局長、支隊長、副支隊長,以及顧清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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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西南某局查獲一批從境外走私的毒品,該起毒品走私案背後境外勢力相互勾結,形勢十分嚴峻。現從全國調警力,立聯合工作組,深最危險的金三角地區,國抓捕毒梟。經研究推薦,組織決定派你參加此次行。”

緝毒,和亡命徒近搏鬥,和毒販開槍對,追車、撞車、被車拖行,都是尋常。

境外抓捕毒梟,他國國土不能配槍,毒梟子彈不長眼,是最真實的槍林彈雨九死一生。

如此惡劣的條件,不了以涉險,親自潛販毒團夥部。

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他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是最後一個。

無數緝毒警察正在以之軀夜以繼日築長城,行走在刀尖萬死不辭,頂著毒販黑的槍口沖鋒陷陣,不讓毒品越過國境線分毫。

他永永遠遠為那一警服驕傲。

顧清淮神冷峻,眼睛平靜到冷淡沒有任何波瀾,可那瞳孔深,是歲月無法掩蓋、時無法消磨的意氣風發。

恍惚之間好像還是那個剛畢業新警的顧清淮,右手擡高到太對著國旗宣誓,眼裏盡是坦無畏的

“哪天出發。”

“三天之後。”

顧清淮收獲了一個全新份,警證被暫時封存。

隊長說,給自己起個新名字,當行時用的代號。

他看著窗外,眼睛浸過冰一樣冷而亮,而那眼底有一個孩的影。

顧清淮沉默片刻,輕聲道:“司南。”

將死之人,無所畏懼。

唯獨,還想見一見

距離出發還有三天。

深山,日淺薄一層蒼白過雲層,滿目蕭條,不見半分暖意。

顧清淮一,沖鋒領口擋住下頜,黑發微微遮起眉眼,鼻梁直弧度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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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千級臺階,耳邊北風呼嘯,仿佛又聽見說話的聲音。

等他擡眼去看,人來人往,唯獨不見那個在他邊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顧清淮角抿起。

你是誰啊。

讓我想你想這樣。

寺廟裏人很多,辭舊迎新時,走到這裏的每個人都心懷好期許。

顧清淮站在慈悲的佛祖面前。

香火繚繞,恍惚之間又看到那個眉眼彎彎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

雙手合十,認真到虔誠,字字句句,都是關于他。

“佛祖老人家您好,我鐘意,份證號碼是12345619971221XXXX,清遠市人民醫院外科醫生……“今有一事,想請您老幫忙,麻煩您保佑我後的這個男生,不要讓他再傷。”

顧清淮不信神佛,此時眉眼低垂,慢慢閉上眼睛。

“佛祖在上,我想活著回來見。”

“謝您。”

可惜大雪飛機停飛,不夠他再回一次家。

他還想給媽媽送一束花,跟媽媽說說話。

艾滋病檢測結果未出,如果確診,他在警那年簽下的捐獻協議只能作廢。

如果確診,如果犧牲,他想回家找媽媽。

顧清淮轉,發頂、肩側都是雪,在距離家鄉一千多公裏的地方,他只是趕路人。

背景是蒼白日是枯枝漫山,他側是夫妻是是父子,無一像他,形單影只。

鐘意媽媽轉過找鐘意,只見怔怔看著山路盡頭,眼圈泛紅。

“怎麽啦?”媽媽問。

鐘意手背抹過眼角,搖搖頭:“風太大,吹出眼淚了。”

無人知曉,去年在這,那個小姑娘許了兩個心願。

一願顧清淮長命百歲,一生順遂。

二願今年新年,還可以和他一起看日出。

怕佛祖怪貪心,一個心願都不給實現,所以又小小聲在心裏補充:如果只可以實現我一個心願,就讓第一個心願真,第二個心願就不用理我啦。

佛像慈悲,鐘意眉眼清澈

您看,我不能和他一起迎接新年啦。

那第一個心願,一定會真的對不對?

距離出發還有兩天。

德清街派出所的王楊到市局送材料,遇到剛從辦公室出來的南野。

南野上警襯警年張狂:“新郎,婚不結了?今天還在上班。”

見到同校師弟,王楊愁得不行:“本來找了四個伴郎,有倆因為下雪來不了了,我都不知道明天怎麽辦。”

“你想找我啊,”南野個高長懶懶倚著牆,特別混蛋,幸災樂禍,“我很貴的。”

王楊試探著開口:“除了你,還得找一個,你說我要是去找裴師兄,他能答應嗎?”

南野:“師兄!王楊有話跟你說!”

王楊還沒準備好,顧清淮手裏一摞案卷眼睛已經看過來。

跟偶像說話是需要勇氣的,他戰戰兢兢開口:“師兄,伴郎湊不齊人了,伴娘也缺著,南野的姐姐都被拉去湊數了……您有沒有興趣,也給我當下伴郎?”

市人民醫院忙碌中難得帶了點喜氣,科室裏的小姑娘要結婚,結婚對象是一人民警察。

小姑娘姓周,周笑,跟鐘意同年職,兩人關系不錯,平時經常湊一塊兒分零食。

周笑喜糖分了一圈,知道鐘意喜歡吃甜,給留了個大份。

鐘意笑眼彎彎捧了滿懷:“謝謝新娘子!”

周笑拉過的手:“鐘意,我有個不之請。”

鐘意裏咬著糖,臉頰鼓起來:“怎麽啦,你說!”

周笑:“不是飛機停了嗎?我原本說來給我當伴娘的閨來不了了……現在就一個。”

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伴郎是四個,伴娘也是四個的,所以……”

鐘意一聽,懂了:“你想讓我給你當伴娘嗎?沒問題啊!”

周笑松了好大一口氣,直接抱過來:“謝謝你啊鐘意,如果有帥哥伴郎,一定優先留給你。”

鐘意眼底的笑意一凝,片刻後彎了彎眼睛,沒有說話。

人們總是說,遇到新人就會忘記舊人。

但是天下之大,誰能和顧清淮比呢?

距離離開還有一天。

天氣原因,王楊的婚禮一切從簡,在暖氣充足的玻璃花房舉辦。

婚禮前,化妝間。

伴娘鐘意的卷發被化妝師一雙巧手綁丸子頭,上是簡簡單單的方領白,腰線收擺微綻。不施黛的臉頰被化了淡妝,明眸皓齒。

新娘子周笑從化妝鏡裏看似乎很不適應的鐘意:“我都不敢想象你結婚的時候會有多了!”

鐘意溫溫笑:“那我好好沾沾你的喜氣,讓我遇到如意郎君!”

話音剛落,外面有人進來。

鐘意一擡頭,視線剛好對上新郎後、低頭走進來的人。

空氣在一剎那凝滯不再流通,角的笑意還在,眼睛裏的也在,卻突然失語。

第一次見一西裝的顧清淮,好看得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人。

在一起的時候,他幹幹淨淨上沒有任何刻意打理過的地方,黑發松半搭額頭,衛本就是個大男孩。

可是今天發型整理過,英俊眉眼清晰,白襯衫黑西裝,清冷像山尖無人能夠及的那一捧雪,只能遠觀。

他也看到,微微怔住,那懵懵的樣子莫名可

而後,那雙冷冽的眼睛慢慢彎下去,笑意清淺又

他們同樣盛裝出席,卻是別人的婚禮。

這一瞬間不再有委屈不再有難過,鐘意拎起擺緩緩走到他面前,輕聲說:“顧清淮,好久不見。”

是特別純粹的笑,沒有一複雜緒,像每次等他下夜班、還沒有睡醒的時刻,笑和聲音都

顧清淮:“好久不見。”

鐘意笑著仰起臉:“你這樣穿真好看。”

顧清淮低頭看,鐘意有些不自在地鼻尖。

好像住在一起那麽久,他都沒有好好誇過,總是冷言冷語。

顧清淮很認真地垂下眼睫:“你也是。”

鐘意不可置信擡頭,便見他目清澈,薄輕啓:“像個小公主。”

從遇到他的那一刻起,的心跳就在不可抑制地加速,心酸和心糟糟擰繩,變一把枷鎖,心髒越是跳枷鎖勒得越近,現在已經開始有縷縷的刺痛。

在刀尖跳舞的小人魚,是不就是這樣

明明看不到他的時候,總是幻想,能不能在哪個路口哪個街角偶遇。

可是如今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清冷出塵俊無雙,像畫裏走出來的王子。

又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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