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三靈山 我棄權

回到靈山, 快到宵了。

刑水水確認周圍無人，擡起手腕將妖力灌仙鈴，定位到的氣息還是很分散, 很難分辨哪個是本人。他膽子也真大，在靈山都能有這麽多傀儡, 這靈山也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刑水水拿出李觀玉給的符，不過有這個在, 隨便逮個傀儡就能把他揪出來了。

暗自記下這些位置，回妖力。

天已經有點晚了。瞥了眼桌上的柿子, 了, 柿子還沒，不甜，放一會再做柿餅吧。

翌日, 是論道大會。

刑水水睡得正香被赫連生從床上拖起來，想死的心都有了。抱著被子, 頭發炸得沒邊, 眼睛都沒睜開：“我要睡覺……你別吵我……”

赫連生在一旁不冷不熱：“要我帶著被子將你扛出去？”

一個激靈，直接清醒，從床上爬起, 按了按炸起來的頭發：“行了行了, 等我紮個頭發。”

“論道大會是不是有很多人，我有點怕生。”

赫連生不信：“你還會怕生？”

刑水水：“當然會！你師父也會在嗎？”

赫連生：“在。”

刑水水：“你們家族的人呢？”

赫連生：“也在。”

刑水水紮好頭發, 在鏡子裏照了照，哭無淚道：“我能不能不去……”

“不、行。”年一句話打消念頭, 赫連生突然想到什麽，盯著鏡中的，眼中分辨不出緒：“等會在外面, 你別說自己扯下過我抹額。”

刑水水還沒意識到事的嚴重，好奇：“說了會怎樣？”

年垂眼看著，語調有些兇：“被丟進爐鼎裏燉湯。”

刑水水一聽：“那我可沒這麽傻！”

關于他額帶的事，刑水水之前就有猜測，那日赫連生發這麽大的火肯定是有原因，是什麽也猜不出來，幹脆直接放棄。

算了，先跟赫連生去靈山逛逛，悉一下梵心涯以外的地方總沒壞。

正午時分，山雲霧繚繞，日頭從山的脊背上爬起，霧中著微。

大家不在修行，往山下論道大會的場地走。刑水水跟赫連生一起出現，自然是焦點。

不顧旁人的目，扯了扯赫連生的服，指著不遠的山谷：“赫連生，那是什麽地方？看起來很黑很奇怪，和我們現在在的山峰不太一樣。”

的確，靈山的山峰都是鐘靈毓秀，披霞，唯有這山峰很暗，似被雲籠罩，給人很抑的覺。

赫連生看了一眼：“山。”

也是昨日仙鈴所指的其中一。唯一一很僻靜、有人煙的地方，不會影響發揮，畢竟這不是青州，而是靈山。稍有不慎就會暴份。

刑水水若有所思。

赫連生冷聲：“別去山，很危險，關暮蘭有個徒弟就是當年誤山死在裏面。”

刑水水很久才收回目，應了一聲。

論道大會很快就開始了，赫連生上去簽，把刑水水給李觀行。刑水水趴在高臺上，側頭：“你怎麽不上去論一下道？”

李觀行懷疑是故意的，沒好氣道：“你這不是廢話，誰打得過他啊？不知道他發什麽瘋，本來不參加的……”

他瞄了眼刑水水：“你不是去找你爺爺，找到了沒？”

刑水水愣了一會：“靈山這麽大，我都不敢跑，等論道大會結束吧。”

臺下的簽已經有結果了，到赫連生的那人臉當即發白，好不容易拎著劍上臺，還沒出招就被赫連生把劍砍斷，年手都沒擡，劍法卻已經到了出神化的地步。

接下來幾個都如此，他在臺上是所向披靡。臺下歡呼聲很大，特別是赫連家的人。

“赫連師兄太厲害了！真的是著打，你們關家人不行啊！沒一個能打的！”

“山主的徒弟！這不是廢話！”

“誰說我們關家人不行的，我們關師兄也很厲害好不好。”

刑水水低頭，看臺下走上來一個大塊頭，估計就是他們口中的：關師兄。這位關師兄不知道什麽，可對著赫連生的眼神卻不對勁。刑水水聽了半天才明白，原來在這之前，這個關師兄在靈山一直是天姿最卓絕的一位。直到後面出來個赫連生，在關師兄拼了命都沒拿到玄師的時候，他已經是天師了。

哦，是嫉妒。

只見這位關師兄抱拳，出手都是殺招，看著就勢在必得，他出掌，掌風很快，赫連生連著往後走了幾步。不過他只是看似後退，實則擡劍接得游刃有餘，年眼神譏諷，像是在看一個廢。

此舉無疑激怒了這個關師兄。

掌風變了又變，用的法也很怪，李觀行疑道：“這幾個法我都沒見過，但是好厲害。”

刑水水很快就看出了門道，這人的功法不純，練了邪。

看向山主所在的方向，垂著一塊巨大的帷幕，雖看不清裏面，但就不信靈山這些長老看不出來，卻無一人喊停。

這樣啊。

赫連生厭倦了他這些無聊的法，擡劍劈向他的脖子，劍勢之快，劍刃之淩厲，讓在場之人瞠目結舌。

關師兄一個躲避不急跪坐在地上，驚恐地看向赫連生，此刻才意識到眼前這驚才絕豔的年一直在收斂。

桃源劍著他脖子停下，年居高臨下地踩著他的手掌，神譏諷：“邪很好用？自己滾去領罰。”

他勾起輕蔑地笑：“都讓你了這麽多，還是個廢。”

此舉，直接點燃了場上氣氛。

“用邪都打不過，你們關家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嗎？赫連師兄都還讓了他，哈哈哈哈。”

“赫連師兄一定是第一！！是我等修行的榜樣！赫連家真的是出了一個奇才！”

“早聽聞赫連生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靈山最優秀的天師！還這麽年輕，就有如此風采。”

這時大家都在起哄，場沸騰，年卻在最風的時候回頭看臺上的，劍反握著，勾笑著，口型是：等我拿第一。

旁人都以為他在最風的時候想拿的是第一。

可赫連生在最風的時候只想拉的手。

刑水水從剛剛開始就心不在焉，擡頭正好對上年的目。李觀行撞撞的胳膊：“他在跟你說話呢。”

刑水水愣了許久：“我看見了。”

可突然問：“下場開始要多久？”

李觀行皺眉：“三炷香的時間。他和他叔叔打，誰贏誰是頭魁。”

刑水水道：“我離開一下。”

李觀行拉住：“誒，你怎麽突然要走？還回來嗎？”

“很快就會回來，”刑水水隨口一編，“有人早上塞紙條說給我一樣東西，我去去就回。”

李觀行一聽就怪怪的，想抓住問個明白，可刑水水已經消失不見了。

剛剛看向山主的方向，刑水水意識到正是因為今天是論道大會，靈山大多數修士和長老都集中于此，正是自己行的好時機。

敗與否就看這次了。

走到林前使用仙鈴，對方的氣息越來越明顯，一個傀儡而已，應該很快就能解決。

刑水水拿起刀，踩著滿地的枯枝落葉而上，山很幽暗，幾乎看不見什麽路，點燃離火才能看見小徑。

躲在這地方……真的是。

順著仙鈴所指的氣息，看見了山唯一一個人，可能原本是守山的修士，但是不知什麽時候被另一人所控，淪為傀儡。

男人聽見有人來，回頭看向：“小妹妹，今天論道大會，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裏是山。”

刑水水三步兩步向前，揚起手中的刀對準男人的脖子。男人堪堪躲避，肩膀上被劃了一刀，聲音沙啞，似覺得好笑，也不裝了：“我還沒對你出手你就自己送上門了，還來靈山了啊，薛九靈，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是我傀儡的。”

刑水水不回答，反手又是一刀，離火著刀刃擁來，火星四濺。

男人措不及防心口上中了一刀，聲音冷：“你上是有這種法？赫連生給你的？他知道你是妖怪嗎？”

刑水水淡淡一笑：“知不知道你都得死。”

棲瞳又是一刀，男人一愣，刀就已經刺他心髒的位置，笑道：“薛九靈，你害我失去了兩個傀儡，你說我該怎麽讓你生不如死？”

不跟他廢話，刑水水擡刀刺瞎他眼睛，以免被他發現自己用了李家人的符。從袖子裏將李觀玉給的符紙拿出來，在他上，同時神識探，男人還渾然不覺。

“你知道山為什麽山嗎？就這麽不知好歹，我本想留著今後慢慢殺你，沒想到你運氣這麽不好，那就今天去死好了。”

男人笑道：“我來告訴你為什麽這山。因為——這山是活的！由魘婆的魂魄所化，你、去死吧。”

金丹驟然炸開，刑水水手腕上的纖雲迸發出輝，抵擋了大半傷害。及時收回探符紙上的神識，揚起。

找到了。

突然想哭，阿姊，我終于找到他了。

可這時所在的土地發出劇烈晃，地底開了一條巨大的裂將吞，擡起刀想要找到一個著力點，可惜周圍全是流的土壤，刑水水這才想起他說山是由魘婆的魂魄所化。還是小看了。

裂關閉，被山吞腹中，離火雖能燒散魂魄但燒不贏土壤一樣多的魂。半跪在地，明顯有些力不從心，抓刀，一定、要出去。

山巨大的靜導致風雲變，剛剛還晴朗的天變黑，像是野的眼睛。山主突然站起來，看向天空。

論道場上的人擡起頭，衆說紛紜。

“怎麽回事？怎麽突然變天了。”

負責大會的長老面不改，走到赫連生面前：“你叔叔在上面等著你，該你上去了。這最後一場了。”

他聲音差點被尖聲蓋過。

“是山那邊！有人闖了山！”

年猛然擡眸不見刑水水，瞇眼纖雲的位置，握著桃源劍的指節泛白。

刑水水……

“赫連生，快點上去，這些山主會管，你只管論道大會。”長老道袍飄飄。赫連生還是不。

“怎麽回事？赫連師兄這是怎麽了？這是最後一場了！要贏了就是第一啊！”

“不會是對手是他叔叔的緣故吧？”

赫連家主看向他：“你給我滾上來。”

他長的很快，當年還是一個小年，現在就已經是優秀的天師，優秀到連看著他長大的人都不一定打得過。

罷了，第一原本就是他的。

他會一直風下去，被衆星捧月，下面高朋滿座，真正為靈山記錄在冊的天驕。

這麽無上的榮。

年卻在一步之遙的距離停下來，說了三個字：“我棄權。”

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