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四靈山 師父，可我甘之如飴。

說出這麽驚世駭俗的話, 赫連生居然一點猶豫都沒有，他還在衆目睽睽之下飛去山，山主怒道：“赫連。”

年已經不見蹤跡, 仿佛被黑天所吞沒，留下瞠目結舌的一衆靈山弟子, 這是放眼千年都罕見的事。

四周黑暗，看不見。

刑水水擡手用離火阻擋已經到極限, 太累了，用棲瞳在自己手臂上劃了一刀, 劇烈的疼痛讓保持片刻清醒。

也只是片刻而已。

土壤不斷, 收起刀徒手抵擋，強烈的窒息讓不再有力氣。

就這樣了嗎？好不甘心，明明就差一點了。

刑水水咬著, 快要失去意識的瞬間，有人直接提劍將整座山劈開, 滔天又瘋狂的靈力撲下來, 整座山都發出慘厲的尖。

刑水水擡起頭，鬢發揚起來，劍意卻沒有傷到分毫。

年半蹲在地, 將從地上抱起, 手摟著的腰。

山在崩塌，他在看。

刑水水無力地擡起眼眸：“赫連生？你不是去拿第一了？贏了沒有？”

赫連生盯著蒼白的臉龐, 殺意收斂了些許：“沒。”

嘆了口氣：“原來你也有輸的那天。”

是啊，輸了, 這輩子都他媽輸給你了。

他從容不迫地抱著走出迷霧，渾不在意地告訴：“我棄權了。”

不用問就知道了答案。

“你瘋了……”說。

赫連生還是初見時那般不把一切放在眼裏，如此桀驁地告訴：“那就便當我瘋了。”

師父、家族、靈山, 沒一樣能讓他猶豫。他做事從來都不考慮後果。這般義無反顧的年向來是容易讓人心的。

只可惜，遇見的也太遲了。

刑水水有些無奈地閉上眼睛，赫連生低眼一看，毫無，手無力地垂落，有幾分支離破碎。

“別睡，行不？”他強撐鎮定。

行。

赫連生將抱，手臂原本愈合的鞭傷又滲出來，他語調有些啞，見有鷙：“刑水水，你不是最說話了？跟我說兩句，我不會再嫌你煩了。告訴我是哪個蠢東西害的你。我弄死他。”

好呀，但是說什麽呢。

刑水水想了想，赫連生，別我刑水水了，可以我水水。

說不出口。

他的聲音回在耳畔，偏執又病態。

“你不是說要吊柿餅，我沒看見，屋檐是空的。”

“你不說話我天天揪你頭發玩，疼死你。”

盡管脾氣不是這麽好，但是懷中好溫暖，想，不會死的，赫連生你放心，我不會死的。

別揪我頭發。

徹底失去了意識。

濃霧散去，天空是暗黑的。

年抱著此生摯的從山中走出來，一步，兩步，步步帶，靈山衆修士一片嘩然。

“赫連生！”

山主很這麽憤怒喊他的全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你已經要被毀了！就是一個凡人！！私自闖山！你知道是什麽後果？你有沒有想過是帶著目的來的！你還在犯什麽傻！”

年卻將桃源劍放在上，被用雙手抱著，目也變得溫了很多。

他淡然回頭，說：“師父，可我甘之如飴。”

山主都快被氣吐了。

“孽徒！”

……

刑水水陷昏迷，頭很昏。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在靈山，四周很黑，過窗可以看見黑天中飄著的飛灰。

這是在……曹地府。

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是靈狀態。死了？不至于吧。

而且系統是不會讓自己死的。

屋子裏很黑，床邊突然冒出幾個蛇頭牛面的鬼，指著尖道：“大王！醒了！”

了然，原來在閻王殿裏！

刑水水從床上爬起，一開門就撞見推門的閻王，擡臉疑地問：“這是怎麽回事？我記得我傷得也不是很重。”

閻王開門見山：“你不是讓我查為你阿姊聚魂的辦法嗎？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你說，這不是趁你昏迷了，隨手把你拉到酆都城。”

刑水水一：“找到了？”

閻王丟給一本冊子：“方法在上面，你自己看，不過我勸你還是放棄，沒必要為了一個可能而把命賠上去。”

刑水水打開冊子一瞧，冊子中記載的皆是失傳于人間之法，閻王在上面設了制，所以只能看見其中一種：

聚魂之法，以親之軀為容，以天地之力為引，心念聚魂咒，置死地而後生，方有五概率。

明白為何他會說沒必要了，以軀為容聚魂，九死一生，又只有半的可能。但對于而言就夠了。

默默記下聚魂咒：“謝謝你了。”

笑道：“要是你有需要幫忙的也可以來找我。”

就是這天地之力不知道上哪找，天雷也不是天天劈，稍有不慎就會被劈死。

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要回到人間，閻王卻招出一面鏡子，問：“你先看看再決定回不回去。實在不行本王可以給你找一新。”

鏡中是昏迷之後的靈山，赫連生踏著，頂著漫天秋，抱著回到了自己的寢居。

赫連生回來的一件事就是去找當時在邊的李觀行，自知道刑水水出事之後李觀行躲得遠遠的，一時不察，被赫連生提劍從李家祠堂揪出來，他解釋了半天都找不到刑水水所謂的那個“紙條”，赫連生自是不信。

因為，本來就是假的啊。

刑水水嘆了口氣。

李家與赫連家的關系因他那天的不敬而惡化。赫連家的人再也坐不住了，連著來了幾位德高重的長輩，都吃了閉門羹。

山主也放話倘若他再執迷不悟，就不再認他這個徒弟。

赫連生沒有退讓，無論外界呼聲多大，他依舊守在邊，一夜又一夜。

明明前途無量卻甘願為折腰。

“上次買的柿子太青了，所以我又買了些，這下用來吊柿餅就剛剛好。”

年把玩垂下來的碎發，又給喂了一粒丹藥，兇道：“聽到就快點好起來，別讓柿子爛了。”

紗帳垂下，床上臉龐安寧。

應該是沒聽見。

院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一顆柿子樹，鳥雀站在黃澄澄的柿子上啄出流心，一紅日降落，到是的天。

有人扛著漫天風雨等一人歸來。

一剎那，刑水水聽見自己心有個聲音在一直喊：快點醒過來，有人外面等你。

想都沒想，回頭說：“我要回去！”

閻王見心意已決，給了一塊玉令出酆都城，刑水水攜牌子出酆都城，一腳踏濃霧，回到了人間。

頭昏了不知道多久，刑水水逐漸恢複知，赫連生的床和閻王殿的簡直是天翻地覆，終于不是得能把腰睡斷的那種了！

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下還墊著幾層毯子，無奈笑了笑，雖然在閻王殿就知道自己睡在赫連生床上，但真要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還是會到張。

刑水水側頭。

床邊擺著夜明珠，暖黃的溢進來。

挑簾沒看見赫連生，下床隨意走了幾步，嘶，還是有點酸。

“小娘子你可算醒了！”守在門前的小看見，喜出外。

刑水水問：“赫連生呢？”

“主剛剛從外面回來，現在……現在好像去了你屋子。”

問：“從哪個地方回來？”

小明顯有些為難，支支吾吾道：“家……家主。”

“我知道了。”

離開赫連生的寢居，朝著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遠遠就看見年修士站在屋前，擡起手，將一串剝好皮的柿子掛屋檐下。

屋檐下已經掛好幾串了。

夕照在串柿子上，像是鎏了一層金的。

刑水水停住腳步。

赫連生盯著屋檐下的柿子出神。

刑水水走到他側。

“掛的有點偏，可以往右移向一點。”

聽到這個聲音，年猛然回頭，刑水水手背在後，微微彎著腰，擡臉著他，臉頰紅潤。

整個世界黯然失。

他問：“什麽時候醒的？”

說：“剛剛。”他又問：“李觀行說當時有人給你紙條引你去山，那人是誰？是不是我家裏的人？”

赫連生將柿子往旁邊掛了一點，年垂眸，掩下眼底的殺意。

刑水水一頓，突然問：“你相信我嗎？”

赫連生回答：“你想說什麽？”

刑水水垂眸，平靜道：“想說，別問這個問題了……反正我都醒來了。”

求你了。

年突然就扣住的手腕，將往牆上按，語氣很兇：“你差點都死了。現在跟我說別問？”

力道很大，能到他的怒火。

刑水水吃疼，剛喊了一句赫連生的名字。

門外便突然傳來敲門聲，關暮蘭聲音悠悠傳來：“聽說醒了，看來我來的正好，我奉山主之令前來拿人，你倆都跟我走一趟戒律堂！沒人告訴你們山是靈山地嗎？還是人間待久了是當靈山沒有規矩？”

赫連生推開門，門外赫然站著一衆戒律堂弟子，他們手握長劍，臉凝重，修為都不低。

他下意識將刑水水扯到後。

殺死傀儡前，刑水水通過法與對方共，得到他所在地的特征。

原本醒來就打算弄清楚是什麽地方就直接把他腦袋砍來，但眼下還有另一個麻煩事。山。

該怎麽瞞過去？

本沒想到會鬧出這麽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