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程亦安這邊,雖說昨夜是破了戒,程亦安自己給自己洗腦,認定佛祖是大方之人,應該不會與他們夫妻計較,依舊打算去平安寺還願。
上午在府上料理家務,午時歇夠,神滿滿往平安寺進發。
今日運氣好,撞上一位大師來平安寺論經,廟裏極為熱鬧。
程亦安先去佛祖跟前還了願,因著昨夜之事,恐佛祖怪罪,又多抄了一份經,等到結束,天已暗,晚霞漫天。
平安寺前面有一放生池,附近的孩嬉嬉笑笑聚在此扔銅板,到都是銀鈴般的笑聲。
馬上就是端午節,平安寺的香火更甚,至夜氤氳,依然行旅不絕。
寺廟大門對面有一廣闊的地坪,這裏紮了幾十座花燈,燈下聚了不小攤小販,是遠近聞名的夜市。
程亦安極逛夜市,今日撞上了,便幹脆瞧一瞧。
婆子丫鬟將護在正中,侍衛也寸步不離跟著。
其中一個攤位擺滿了瓷俑,那瓷面致,做一對嬉戲的孩,跟福娃似的,程亦安覺得好看,便買下來。
附近攤主見出門架勢大,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夫人,紛紛熱吆喝。
錯落的燈芒在面頰織,程亦安像只翩躚的彩蝶,左看看右逛逛,有些應接不暇。
如蘭瞧見一個小姑娘紮的花環極為可,便買來戴在程亦安發髻上,那小姑娘得了銀子,興高采烈奔去一位婦人跟前,
“娘,娘,兒掙銀子了,快些帶兒買糖葫蘆吃。”
那婦人將兒手裏的銀子反握掌心,從自己兜裏掏出一角銀子,“傻孩子,你的銀子留著,要吃糖葫蘆,娘給你買
。”
小姑娘可高興了,非拉扯著母親的袖子,將拉下來,婦人曉得兒要做什麽,配合地彎下腰,把臉蛋湊過來,小姑娘重重啵了一口。
“我喜歡娘親...”
程亦安心頭忽然發酸。
怔怔著挪不開眼。
這時,茫茫人煙中傳來一道陌生又的嗓音。
“蘋蘋...”
蘋蘋?
這是的名,除了兩位祖母,除了爹爹,不會有人這麽喚。
該是重名了。
程亦安將花環取下來,又重新掛在如蘭頭上。
“給你戴。”
視線還是忍不住去追尋那對母,那婦人已經牽著孩子買糖葫蘆去了。
時看著其餘姐妹滾在母親懷裏撒,何嘗不羨慕。
如蘭見追著看,以為饞,“姑娘,奴婢去買一串來給你好不好?”
程亦安收回視線,沖一笑,“買兩串,咱們一人一串,”想起隨行一夥人,改口道,“不對,大家都買一串。”
側的婆子笑道,“自個兒吃吧,我們就不吃了,上了年紀吃了甜膩的東西容易掉牙。”
程亦安回過眸正待回,忽然看到後不遠,一道影矗立在燈芒裏。
那雙眼該怎麽形容呢,好,仿佛淌著一眶江南煙雨,任誰被看一眼,都能失了魂。
四目宿命般越過人煙黏在一。
程亦安杏眼黑白分明凝,起先以為是不經意相,可的視線仿佛釘在自己上,裏面夾雜著太多的緒,好似有說不盡的思念,訴不盡的苦衷,和怎麽也洗褪不盡的愧疚。
程亦安心本能絞在一,忍不住朝走去。
逆著人流來到側,三步遠的距離,看清著湖水綠的薄褙,纖細姣好的段,得如一縷春風,更要命的是那五給了致命的悉。
“蘋蘋...”刺痛從心底深湧上來,慢慢蓄綿綿的淚,在夏芙眼底盈盈漾。
一個陌生婦人喚蘋蘋,怎麽可能?
的名旁人是不知道的。
程亦安腦子仿佛被塞了一團漿糊,整個人又懵又驚,只覺有個念頭在腦海橫沖直撞,似要噴薄而出。
夏芙深吸一口氣,哽咽聲中含著笑意,無比憐地朝出手,“我的孩子...”
就是這麽一聲,狠狠捶在程亦安腦門,將給敲明白了,
難道面前這陌生婦人是的親娘?
還活著?
程亦安懷疑自己在做夢,淚水如同破閘的,翻湧而出,連著那道的影也在眼前支離破碎地晃。
好怕這是一場夢。
腳步灌鉛似的,遲遲邁不開步子,喃喃問,
“您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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