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風心中狂喜如萬馬奔騰,只恨不能再去惹上十個八個的禍來。
大姐有了好轉,這比什麼都強,只是不能厲嬤嬤知道,否則大姐就跑不掉去北都的命運。
因為晏長鶯的配合,診脈一事順利便應付了過去,沒診出什麼病,無非是肝郁氣滯之類的說辭。
太醫給開了些苦藥湯子,晏長風不想拿藥去刺激大姐,可不刺激厲嬤嬤就會以為大姐非常配合,沒有說的那樣嚴重,無奈之下,只好將藥端給。
毫無意外,晏長鶯的緒再次失控,這些日子以來,無論況是否有好轉,只要一看見別人端來湯湯水水的東西就無法控制,里總是那套賤人休要害我孩子的說辭。
大概因為今日端來的真是湯藥,聞見了藥味,發作得比任何一次都厲害,說了好些原先沒說過的駭人言辭,直把厲嬤嬤聽得目瞪口呆。
“裴鈺我求你,不要喂我喝那種藥,我真的不住啊嗚嗚嗚……”
“我求求你們,我已經掉了好幾胎了,我不能再喝藥了!”
“救命啊,雪你在哪啊,快來救救我!爹爹,娘,你們把我也帶走吧!”
在屋里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楚的晏長風再也聽不下去,一怒之下將藥碗砸了。
瓷崩碎的響聲震得整個院子雀無聲。厲嬤嬤那顆見慣后宅骯臟的心竟也被震得了許久。
當日姚氏的信里雖提及了裴鈺寵妾滅妻的事,卻沒有寫得這樣詳盡,展信字的人哪里能從這簡單的四個字里窺得如此駭人真相。
“如此聽來,那裴家世子豈不是個畜生!”厲嬤嬤在姚氏屋里說道。
姚氏聽見這些就要抹眼淚,手里的帕子已經沒有一干的地方,“誰說不是呢,我有心將這些在信里告知母親,可又不知道從何落筆,只怕母親當我也瘋了,再說沒有證實的事,我也不好平白給人家上潑臟,幸好嬤嬤你來了,親眼見了,也替我在母親面前說道說道,這婚無論如何不能的。”
厲嬤嬤心里不甚樂觀,“姑我明白你的心,今日我聽了這些撕心裂肺的話也是憤怒至極,若是我的閨,我也不想冒險,可這終究未能證實,便是大長公主親自來聽了也是不好說的。”
“那可如何是好啊!”姚氏只覺得都是死胡同,本以為厲嬤嬤親眼見了親耳聽了就一定能說服母親,誰知還是要面臨不得不嫁的結果。
“姑你莫著急,我聽長鶯小姐今日說了一句爹娘帶走的話,可也是什麼預言?”
姚氏哭聲一頓,猶豫片刻嘆了口氣,“罷了,左右你也知道了,我就都跟你說了吧。”
三言兩語將夫君遇匪,姚娘搶奪家產的事一并跟厲嬤嬤講了個清楚,“起初我是不想家丑外揚,又怕母親震怒,再去為難章家,嬤嬤不知,生意場上的事牽扯眾多,只怕拔起蘿卜連著泥,招來無盡麻煩,報仇也需要從長計議才好。”
厲嬤嬤理解地點點頭,“你這麼說事就連起來了,我就說那娼婦哪里來的那樣的底氣!若果真都一一應驗,那長鶯小姐這個夢就不簡單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信里三言兩語怕是說不清,恐怕要等我回侯府再與大長公主代。”
姚氏聽聞厲嬤嬤有了要走的意思,心里頓時輕了不,“勞煩嬤嬤來回奔波了。”
厲嬤嬤忙稱應該,“不過要等護國寺的主持來看過再做定奪,大長公主恐還是更信大師的說辭。”
姚氏心說等就等吧,不過三兩日,總是有了盼頭。
兩日后,護國寺主持法印攜大長公主的親筆書信登了門。
皇家寺院的高僧自不是那等江湖道士可比,雖然穿著潦草,氣度卻不凡。
晏長風一見他就有種潑猴見了如來佛的覺,心里雖不以為然,但不自覺就要夾尾,因此難得表現得乖順,跟著爹娘恭恭敬敬地將大師請去了大姐的院子。
晏川行朝法印合掌告罪,“法印大師,小怕是見不得外人,您看?”
法印單手回禮,“無妨,且將的狀況如實告知便可。”
晏川行便將晏長鶯如何發病一事詳細告知。
法印閉目細聽,干瘦的手指輕捻佛珠,待晏川行講完,他手指一頓,睜眼道:“貴生而復生,乃天意。”
第22章 替嫁
高僧說話滿是禪機,以晏長風那兩只不學無的耳朵,聽完了愣是跟沒聽一樣。
瞥了眼老爹,見他只聽不答,就知道他也似懂非懂。
唯有姚氏這個日念經的倒是領悟了,“大師傅是說我兒是重獲新生?”
法印頷首,“是重生之相。”
晏長風是聽懂了字面的意思,可是無法理解,人死了還能再重生?
“可我兒這瘋癥?”姚氏不解,“既獲新生,怎還未離苦海。”
法印道:“前世之孽,因果未解,但守得云開,總有月明之時。”
這句話晏長風大概懂了,就是說大姐前世被待致死,恐怕是死前就瘋了,哪怕重獲新生這瘋癥卻也未好。
這種說法顯然合理多了,這也解釋了一些始終想不通的點。
可事明了了,帶來的震悲傷就更直觀了,因為倘若只是一個噩夢,它對大姐來說不會有切之痛,可這一切卻是大姐親經歷過的,一想到大姐是被活活瘋死的,晏長風就恨不能立刻飛去北都了裴鈺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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