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響起的瞬間，仿佛世界都安靜了。

幾人不約而同地轉頭朝后面去。

只見濃樹蔭下，一輛看似不起眼的黑車靜靜停在那里，但只要走近，所有人都會被車牌那煊赫的數字震驚，姜辛筠就斜斜地倚在車頭，卷發披散，紅艷麗，手里的香煙還剩半截。

顧瑕的世界霎時間被簇擁上明的，臉頰的紅痕陡然灼燙了起來，他有些發怔，不得不慌地偏過頭，避開的視線。

然而，此時此刻，顧父的神已然大變，難以置信道，“姜，姜總……怎麼是您？！”

實際上，以他的份，本沒有資格見到姜辛筠，不過那張攝魂奪魄的臉就是最好的證明。

兼貌與能力，B市無出其二。

“噠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是那麼清脆悅耳，卻仿佛死神的鐮刀懸于顧父心尖，讓他莫名有種不祥的預。

姜辛筠輕笑，“不是你先闖進我地盤的嗎？”

“名誠科技，顧天龍。”不不慢地念出他的份。

如果是在商業場合，他的名字這樣被姜總出來，顧天龍絕對能激地不知所措。

但現在，明顯況有些不對，這種預在姜西檸開口“姐姐”的時候應了驗。

姐姐……就是姜總最疼的那個傻子妹妹。

剛才，他差點就打了……

顧父想到這里，臉瞬間變得煞白，背后的冷汗浸了衫。

“姐姐，剛才就是這個癩蛤蟆，他要打我！”姜西檸最擅長在恰當的時候告黑狀。

姜辛筠揪了揪的臉頰。

“什麼癩蛤蟆，說出來也不嫌惡心。”將姜西檸提溜上車，關上車門，“回去找你的星星視頻。”

姜西檸看了眼時間，還早啊，沒有到——

然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車子就已經被葉沐啟，絕塵而去。

“呼……”純白的煙霧自綺靡的紅間隙泄出。

“剛才顧總說什麼來著，我不知檢點，沒有恥之心，丟盡祖宗八輩的臉？”

姜辛筠輕嗤一聲，“還真是新穎的觀點。”

顧天龍雙巍巍，忙搖頭否認，“不，不是，這都是誤會……”

如果早讓他知道是姜總，就是給他八百個膽子也不來這里放肆啊。

“那難道是我耳背，聽錯了？”姜辛筠扳過顧瑕紅腫的臉，如同在端詳著有裂紋的瓷，似嘆息一般，“嘖嘖，下手還真是重。”

悉姜辛筠的人都知道，這是生氣的前兆。

顧父沒察覺到，態度卻已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顧不得上的痛，連連討好道，“姜總能喜歡小兒，那是他的福分，是我賤！”

顧瑕看著父親那諂得近乎扭曲的臉，眼中的眸不自覺地黯淡了兩分。

姜辛筠笑著道，“別呀，剛才顧總趾高氣揚的樣子多神氣。”

顧父尷尬地噎住，神訕訕。

他剛想開口狡辯幾句，補救一下這個糟糕的局面，就聽得話音一冷，“整個B市，無人不知我妹妹多麼金貴，你有多大的臉，敢打？”

盡管顧天龍的年紀足以做姜辛筠的父親，但是顧父卻不敢仗著年齡有半分拿喬。

慌忙解釋道，“姜總，這真的是莫大的誤會……剛才是我眼拙，不知那是令妹，才不小心冒犯。”

“不小心冒犯？”

姜辛筠撣了下香煙，那煙灰簌簌而落，如同顧天龍搖搖墜的命運。

淡淡道，“看來顧總有心步韓家后塵啊。”

韓家……顧父猛地一震，踉蹌著險些沒站穩，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韓家也曾是 B 市有頭有臉的企業，產業蒸蒸日上，可一夕之間，如同大廈傾頹。公司宣告破產，韓家父母鋃鐺獄，當初的紈绔爺恐怕現在只能在路邊乞討為生。

如果顧家也變這樣……顧父目眥裂，臉慘白如紙。

“既然顧總不知道，記不住，那也沒必要留在B市了。”

仿佛談論天氣般漫不經心的態度，卻在瞬間就決定了別人的人生。

……

差點因為自己的緣故傷了最疼的妹妹，顧瑕自覺有錯。

坐在沙發上，他就順從地半跪在面‌前。

喀嚓，姜辛筠又點燃一支煙，的煙癮不重，很會連續，“你一直很怕我，我很兇？”

顧瑕低垂著頭，“……不，不兇。”

姜辛筠掃過青年泛紅的耳，手住他下頜，輕笑道，“那是我打過你？”

“也沒有……”

“呵，撒謊可不是乖小貓。”

對上的眼睛，好像已經耗費了顧瑕所有的勇氣。

他突然到一陣難言的委屈，卻說不清道不明，是因為他沒有資格？還是因為他那不堪的家庭被一覽無余……

顧瑕也不知道。

如果他還是當初的顧家小爺，勉強能有資格遠遠見一面，好像也沒有現在被圈養著好……

眼底迅速潤，無聲無息間，淚就那樣順著臉頰落下來。

“嘖，這麼氣。”姜辛筠是有點生氣的，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破壞。

他皮敏，那白皙臉頰上出的突兀紅痕莫名帶著旖旎之，但不是出自手，就相當讓人不爽。

不過，很喜歡他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