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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娘娘千千歲》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大殿之上, 杯流影。

這歸德侯的話一出,饒是反應再遲鈍的人,也該明白過來了。

這麽大的宮宴, 飯才剛開始吃,不可能不曾安排歌舞助興。

那舞娘為何遲遲不來?只怕是其中有所古怪。

聞萱握了袖中的拳頭,聽完這位侯爺的話,便只覺氣不打一來。

他既都這般跳出來了,那今日這群舞娘們的手筆, 出自誰手還需要去查嗎?

這歸德侯不是明晃晃的, 便在同挑釁, 示意事就是他做的嗎?

這人,簡直喪盡天良!無所不用其極!

忿忿地回頭去看蕭應決, 想他千萬別答應這破侯爺想要兒獻舞的事

他手段如此卑劣, 他若是都同意了, 那,那……

聞萱氣急敗壞, 卻也想不出什麽好的法子。

沒辦法,眼下是宮宴, 底下這麽多雙眼睛瞧著呢,私底下再怎麽能同蕭應決胡鬧,也不能當著這許多人的面鬧呀。

一時間,聞萱只覺自己越想越是可憐,想要替舞娘們求卻什麽話都說不上來, 淡的杏眸逐漸醞滿了委屈。

蕭應決是未曾想到,聞萱在宮宴這等場合上, 還能說哭就哭的。

雖然還沒哭,但是這一臉要哭的樣子, 他若是再不加以阻攔,只怕是眼淚便要掉落下來了吧?

其實這歸德侯會在宮宴上手腳之事,蕭應決一開始便就早有預料。

自打他對謝家小懲大誡了之後,這歸德侯便一直急功冒進,沒道理此番宮宴這麽大的場合,他不想點手腳。

不過他并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因為馬上,刑部的人便會過來,于宮宴之上將他給帶走,好好徹查一番。

這是他昨夜和裴謙商量好的計策。

這歸德侯想要自家的兒在獻舞的時候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被抓走,那他當然沒什麽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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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他算了什麽,大抵就是沒算到聞萱會這般著急地看著自己。

這才第一個提出要獻舞的呢,張和委屈這樣了?

那萬一後頭還有怎麽辦?

時不時的,蕭應決似乎總是能一次又一次地認識到聞萱對自己的在意程度。

罷了,這般張,也是因為喜他。

而他當然也在意聞萱的看法。

不想要見到這歸德侯的兒獻舞,他想,那他便也不看就是了。

左右沒什麽差別。

臺下的歸德侯還站在大殿之中,等著皇帝的回應。

蕭應決先朝聞萱睇去一個放心的眼神,這才不急不緩地擡頭,對著這侯爺道:“歸德侯子還是這麽急啊,這麽多年中秋宮宴都是吵吵鬧鬧地過來,今年朕特地叮囑貴妃,將場面安排的素雅些,歌舞適量便好,就是為了一家人能更好地吃個飯,獻舞什麽的便就不必了,難得一次家宴,也好好地用一頓飯吧。”

歸德侯不甘心。

適才聞萱朝皇帝回眸的樣子,他可全看在了眼裏。

皇帝不想要再和謝家深綁在一起,那必然就要別的世家助力。

他偏不信,皇帝能寵聞家的病秧子到這等程度,誰的歌舞也不看,誰的示好也不接。

“吃飯何時都能吃,這宮宴沒有歌舞助興,如何能行?”只見他著個大肚腩,義正言辭道。

“回家去關上門來,歸德侯想要看十天十夜的歌舞朕也不攔著,朕如今說朕喜歡素雅些的宮宴,歸德侯難道聽、不、懂、嗎?”

蕭應決這回一字一頓道。

“……”

聽得懂了。

歸德侯面呈菜地立于大殿之中。

不曾想,蕭應決今日的態度,竟堅定這般。

他話都說這樣了,那他若再聽不懂,就是不識擡舉了。

也行,到底他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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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到底是他低估了皇帝對聞家這病秧子的寵溺程度。

“是。”

他只能悻悻地躬擺手,灰溜溜地便坐回到了屬于自己的席位上。

落座之後,卻便見到有人朝他舉杯。

他定睛一看,只見是對面謝家的兒子。

……

聞萱沒想到,蕭應決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便就將這神氣囂張的侯爺給摁了回去。

而且,他這話似乎一箭三雕,一下子不僅替把舞娘為何遲遲不上場的原因給解釋了,還將後頭那些想要獻舞的也都給攔了下來。

畢竟陛下喜歡清靜呢!

想起剛出門的時候,他同自己信誓旦旦保證過的話,霎時間,的眼眸便明了起來,待臺下一切如常之後,狗地便就走到蕭應決的桌邊,為他斟了一杯酒。

蕭應決端著酒盞,睨了人一眼,見一張小臉,這般快地便就雨轉晴,不覺也跟著笑了笑。

若非是打小就子骨不好,蕭應決想,他都快懷疑,自家的貴妃是不是從什麽南曲班子裏學過的。

聞萱給蕭應決斟酒結束後,又與他說了幾番恭維的話,便道:“妾想去後頭看看舞娘們,還有娘親和表姐,適才好像也往鳴翠殿去了。”

又有許久不見家裏人,今日還是中秋,蕭應決當然立即便就允了聞萱的請求。

正好刑部的人馬上便該到了,他想,屆時明殿的場面會比較聞萱去後頭避一避也好。

聞萱得了蕭應決的應允,當即便又忍不住滿臉漾起幸福的笑意,十八歲青蔥似玉的年紀,藏不住任何的緒。

若非這還是在大殿之上,想,真想狠狠地親他一口。

“那妾便先去後頭看看了!”

滿臉笑靨如花,一襲靛藍的宮娉娉裊裊,走起路來,便宛若一株盛開的風鈴花,沒有半分病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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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應決角噙著笑意,直到目送著聞萱的影消失在大殿後頭,這才回過頭來,眼眸一寸寒一寸的,掃著殿當下的形。

倒還好,一切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喝一口聞萱適才為自己斟的葡萄酒,緩緩將目往回收。

只是不想,收到一半的時候,他的目又恰恰好對上了自家母後意味深長的眼眸。

蕭應決:“……?”

太後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宮宴上歌舞不曾安排好,替遮掩過去;

善妒,不想他看別人的表演,他便直接一句喜好素雅,便將後頭人的路全都給斬斷了;

眼下,二人間又這般相,他是真當這個做母後的眼睛瞎了不?先前竟還一個勁地騙說只把聞萱當妹妹。

雖說在松翎進宮前,太後的確不想見到皇帝的後宮裏出現太多的妃子,但是如今皇帝這般專寵聞萱的作風,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本以為,就聞萱那個病秧子的,皇帝再怎麽喜歡,也不至于夜夜都陪著,但太後近期越來越覺得,自己對于這個丫頭,該是要另當別論了。

適才走路的形,哪裏還有半分神不好的樣子?

保不齊當初進宮的時候,便就是故意裝病。

得找個機會,好好地查一查。

聞萱尚不知曉太後娘娘對自己的心思,亦不知曉蕭應決今日的打算。

離了明殿的大殿之後,便一心只想著先去安適才的那些舞娘們,而後再去同娘親還有表姐見上一面。

秋獵一別,又有許久不見娘親。

聞萱一見到娘親,便忍不住窩在自家娘親懷裏,好好地與了一

“讓娘親瞧瞧瘦了沒有。”盧氏自家兒的臉蛋,回頭與盧照月驚訝道,“胖了?”

不是故意打趣聞萱,而是當真覺得自家兒,似乎在宮中,是被一日複一日養得有神了許多。

先前聽聞要辦中秋宮宴的時候,還擔心有沒有力,眼下看來,全然是不必心的。

“那辦宮宴也是很辛苦的!”聞萱撒道。

“是是是,你最辛苦了,既要辦宮宴,還要伺候你家陛下,你最辛苦了呢!”盧照月尋到機會,也一邊打趣,一邊跟著自家表妹的臉蛋。

聞萱一聽到“伺候陛下”這話,便不小臉黢紅。

想,于這事上,倒其實還實在是沒怎麽伺候過蕭應決的,反倒是t他,今早裳都還是蕭應決幫穿的,若真論起這個,大多都該是蕭應決伺候才對呢。

于是很快反駁起自家的表姐。

姊妹幾人幾日不見,又積攢了許多的話要說,而盧照月素來是個膽大心細的,眼下最在意的便就是適才宮宴上的事

“梵梵你說實話,舞娘是不是那歸德侯故意給你使了絆子,故而才來不的?”

“不清楚。”聞萱聽到此事,搖了搖頭,“不過舞娘們一夕之間全都瀉了肚子,也太蹊蹺了,八是有人故意搗鬼。”

“這人,梵梵你放心,待到宮宴結束了,我和無咎定會給他好果子吃!”盧照月拍著脯保證道。

“可不許太過胡鬧。”

盧氏聽罷,提點道。

“姑母放心。”

盧照月俏皮地眨眨眼睛。

很顯然,為士族盧氏的大小姐,對于報仇雪恨這等事,盧照月已經算是相當得心應手了。

父親是刑部尚書,自己又出盧氏,盧照月此生信奉的唯一信條,便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是有人一旦敢欺負到的頭上,那可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聞萱是的親親表妹,自然也會好好地護著人。

盧照月說的信誓旦旦。

然而,超乎們所有人意料的是,聞萱此番的委屈,沒有等到們去替報仇。

不過在鳴翠殿裏坐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前頭的大殿上便匆匆忙忙傳來了靜。

龐嬤嬤面帶著駭人聽聞的嚴峻,自大殿的方向趕過來。

“外頭這是怎麽了?”

盧氏問道。

“出事了,明殿上出事了!”

只聽龐嬤嬤著急道。

“出什麽事了?”

盧氏立即護在自家兒跟前。

龐嬤嬤便解釋道:“刑部來了人,當著衆目睽睽的面,抓走了歸德侯!”

“刑部抓走了歸德侯?”

三人面面相覷。

不是,雖然們剛說要替聞萱報仇,可是這也太快了,們甚至還沒來得及做一個詳細又周的計劃呢。

聞萱有些格外暈暈乎乎的。

雖說這歸德侯故意攪得舞娘們鬧肚子,很是不爽,但是刑部今日居然能這般迅速便就出兵來抓人了?還沖上了明殿?這也太稀奇了?

“娘娘想什麽呢?”龐嬤嬤道,“刑部直接在陛下面前列了這歸德侯的二十幾樁罪名,在京郊強搶良田,圈占土地,挪用公款……雖然大部分都是先帝時期的舊賬,但也是罄竹難書,陛下于是當場便就人將其給帶走了。”

“啊……”

聞萱後知後覺。

這哪裏是因為舞娘們的事才要抓走他,分明是皇帝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抓他,特地放到宮宴這等場合罷了。

不然都是先帝時期的舊賬了,刑部要抓人,何時抓不行,偏偏挑在這個時候抓?只怕是陛下早就決定好了,要借這歸德侯,以儆效尤呢。

只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

驀地,聞萱想起昨夜刑部突然來人把蕭應決喊走的事

但是這是要警告誰呢?

聞萱不清楚。

想必也不是什麽好人就是了。

素來無心朝堂上的事,只一心想著,這大抵是自己報過最快的一次仇,故而沒過多久,便就吩咐龐嬤嬤,再給今日這兩支舞的舞娘們每人十兩銀子的獎賞,算是對們的再一次安,也算是給們當場報仇雪恨,添添喜氣。

然而,這歸德侯府一事,于聞萱來說,只是簡單的報仇雪恨,于這宮宴上的其他人來說,卻并非那麽輕松了。

聞萱也是回到明殿之後才又再度後知後覺,明殿的氣氛,較先前來說也冷清太多了。

似乎誰也不曾想到,皇帝會就這般人在大殿之上,帶走歸德侯。

是以今日這中秋宮宴的後半段,幾乎所有人都本本分分、雀無聲,再不敢有什麽大的靜。

想要自家孩子獻曲獻舞的、想要再為什麽人求的,基本全都是當場便徹底歇下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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