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給凌塵守孝，但因為要辦宴席，穿白素服也不合適，所以選了和白相近的玉。

其實關于凌家的孝期，皇帝已經下令奪，守滿一個月即可，現在新帝登基，朝局不穩，事多紛雜，皇帝也不可能讓凌驍閑著。

只是還默默的守著。

太子見他看的出神，嘖嘖笑著：“看來是真有了心儀的姑娘？”

凌驍猛一回神，迅速收回視線：“沒有。”

“沒有你剛看那麼久？咱倆有什麼可藏著掖著的？”太子撞了撞他的胳膊。

太子是跟隨景王駐守幽州的，三年前凌驍因為屢立奇功步步提拔，了景王的眼，從此開始為景王辦事，他和太子自然也識了，關系斐然。

而水榭不知是誰發現了他們，閨秀們竊竊私語，三三兩兩的轉頭看。

月瑤見們往外看，便也好奇的轉頭看出去，然后就看到凌驍立在棧橋的另一頭，正好撞進他一雙深不見底的漆眸里。

后背忽然發涼，立即將頭轉回來，角的笑意都消散了干凈。

凌驍眸涼了幾分，心里莫名的不痛快。

“也沒什麼可看的。”他聲音冷淡。

男賓在湖對岸的凌云閣辦宴席，自然也不可能去水榭，只是路過一下，他也不耐煩應付那麼大一堆人，轉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迅速離開。

而此時水榭，卻躁了起來，竊竊私語。

“方才那就是凌侯？竟這般年輕……”

“那是自然，凌侯才二十四，百年難遇的年將才，聽說，他十七歲就拿下了先登的首功。”

“這般厲害？我哥哥十七歲還天斗走狗。”

“凌侯生的好生俊朗，但竟從未聽人說起過。”

“那數不清的軍功都說不完，哪兒還想得起說那些……”

月瑤聽著這些竊竊私語，不由得擰眉，凌驍長得好看嗎？

細細回想，他好像的確長得還不錯，他眉眼與夫君有幾分相似，但氣質全然不同，夫君溫潤如玉，他殺氣騰騰，兩眼一掃過來就人膽，躲都來不及，誰還顧得上看他長得好不好看？

也只有夫君那樣溫的人，才敢細細的看他含笑的眉眼。

“老夫人，凌侯二十有四了，也該娶妻了，陛下都常常問起呢。”

姑娘家臉皮薄，便有貴夫人主開口問起。

這話一出，水榭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等著老夫人的話。

這世家大族的姻親，必定都得是父母之命妁之言，除非凌侯自己有心儀之人，可他偏也沒有。

那麼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誰能搶到這門婚事，說到底，還是得看老夫人的眼緣。

凌驍這麼個橫空出世的年將才，年紀輕輕便已經位極人臣，權傾朝野，滿燕京城哪家的閨秀不想嫁？

老夫人笑著搖了搖手：“我這一把年紀了，哪里還心的過來，二郎如今又忙，索我把這事兒給月娘了，讓幫忙挑一挑。”

眾人眼睛微微一亮，看向月瑤的眼神更添了幾分和善：“也是，老夫人也到了該安晚年的時候了，這小輩的婚事，讓長媳幫忙挑著也好。”

月瑤客氣的笑笑：“我也只是幫忙參考參考，還是得侯爺做主的。”

但大家只當這是句客套話，滿燕京誰人不知道，凌侯從來不近，本沒空看人，最終要娶誰，必定還是家中安排。

很快宴席開始，貴夫人們擁簇著老夫人坐著，月瑤正要落座，邊卻來了人。

“大夫人也是云州人？”

說話的是陳相家的長，陳詩韻，一湖藍錦繡，雅致又端方，十分隨和的在月瑤邊坐下，笑盈盈的攀談起來。

月瑤搖搖頭：“我生在宜州，后來嫁到凌家而已。”

陳詩韻也沒問出家世如何，猜也上不得臺面，便岔開沒提，笑著道：“老夫人和侯爺這般看重大夫人，定是因為大夫人才能出眾。”

月瑤干笑兩聲，實在不起這樣的夸贊。

說老夫人看重便也罷了，那凌驍什麼時候看重了？他分明是懶得煩。

“那倒也不是，實在是這侯府宅沒有當家主母，才讓我撐上的，老夫人年紀也大了，往后侯爺的新婦進門，這執掌中饋之事，必定還是得出去才是。”

月瑤語氣誠懇。

那一堆名帖里，就屬這位陳姑娘的份最為尊貴，是左相之，而且知書識禮，生的也貌，本挑不出半點刺來。

凌驍雖說不管選妻之事，但必定也得給他挑最好的，否則以后他找茬說徇私怎麼辦？

所以多半，就是這位陳姑娘了，既然如此，月瑤自然也愿意和誠懇些說些己話，日后進了門，也好相。

陳詩韻笑了起來，倒是個識時務的。

陳詩韻拉著的手，笑盈盈的道：“怎會呢？今日這宴席我瞧著辦的就很好，大夫人莫要自謙了。”

月瑤知道只是恭維，便也客氣的笑笑：“多謝陳姑娘夸贊。”

正說著，忽然一個蠻的聲音打斷了們：“這麼熱鬧的宴席怎麼也沒人通知我呀！”

月瑤愣愣的看過去，便看到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姑娘大步走了進來，一張略圓的鵝蛋臉，明艷又蠻，穿著一霞錦綬藕緞，毫不掩飾的尊榮。

陳詩韻面微變，還是笑著起行禮：“懷寧公主。”

月瑤也忙起跟著行禮問安。

懷寧卻按住了，高興的湊上來：“你是驍哥哥的大嫂對不對？”

月瑤呆呆的點頭：“是……”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懷寧說著，順勢坐到了陳詩韻方才坐的凳子上。

陳詩韻本來只是客氣的起行個禮，就坐回去的，沒想到一站起來就被到旁邊去了。

角繃著，到底還是沒多說什麼，只是坐到了旁邊的一個凳子上。

月瑤好奇的問：“公主如何認出來的？”

懷寧笑瞇瞇的道：“我猜的。”

實際上一進來就看到陳詩韻在拉著一個人親熱的說話，陳詩韻那麼故作清高的人，怎可能突然對一個陌生人這麼熱？

除非是驍哥哥的親眷！

懷寧親親熱熱的和月瑤說話：“我在幽州時就認識驍哥哥啦，常聽他說起他大哥呢，倒是沒想到他大哥還娶了妻，哎呀，難怪我和你一見如故！你是驍哥哥的嫂子，那也是我的嫂子！”

“公主，慎言！”一旁的老嬤嬤低聲提醒。

懷寧哼了一聲，又笑嘻嘻的問月瑤：“那你多大？我今年十五。”

“我十七了。”

“那我就你姐姐啦！”

“這不好吧……”

月瑤被這麼熱的自來給整的有些無措。

“沒什麼不好的，我和驍哥哥認識幾年了，和旁人自是不同的！我皇兄都曾和他結拜兄弟呢！”

陳詩韻笑著道：“常聽聞凌侯不近，公主與凌侯相識幾年，凌侯想必也是把公主當親妹妹一般。”

懷寧眼睛都瞪圓了：“又不是親哪兒來的親妹妹？”

旋即冷哼：“有的人甚至都沒和驍哥哥說過話，聽幾句道聽途說的傳言，便自以為是主人，多了解他了似的。”

陳詩韻臉頓時有些掛不住的難看。

月瑤忙打圓場：“公主來的晚，可逛過園子沒有？”

這場合要是吵起來，搞砸了宴席，怕凌驍今晚上就活剮了。

懷寧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還沒呢！今日是驍哥哥喬遷之喜，我正想來轉轉的，走，你陪我去！”

“好。”月瑤立馬起。

可不敢再讓懷寧公主繼續待在這了。

月瑤有些抱歉的對陳詩韻笑笑：“陳姑娘先用膳吧，我去去便回。”

陳詩韻也恢復了理智，隨和的笑著：“無妨的，大夫人先陪公主吧。”

懷寧直接拉著月瑤就奔出了水榭。

后面的宮人們跟著追都追不上。

“那邊是不是驍哥哥的院子？”懷寧一路走一路興的問。

月瑤指著一高樓：“那才是。”

“也對，驍哥哥喜歡登高遠！”懷寧一說起凌驍就停不下來。

“驍哥哥是我見過最英勇善戰的人，你知道嗎？他曾經只帶著一支不足百人的隊伍殺敵軍的軍營里，燒了他們的后方糧倉！”

“他十七歲的時候就做了先登，第一個登上了敵軍的城樓，豎起軍旗，他比誰都厲害！”

“他還曾率領三千兵馬，生生從敵軍數萬兵馬的圍困里，殺出了一條路。”

懷寧如數家珍，兩眼都冒星星。

月瑤忍不住笑：“所以公主喜歡他？”

“你怎麼知道的？！”懷寧先是震驚，然后又難得的紅了臉，“你可不許告訴別人。”

月瑤抿笑：“我自然不會說的。”

這還用說？不是滿世界都看得出來的事？

但月瑤心里覺得奇怪，那麼多姑娘的名帖里，并沒有懷寧公主的。

懷寧又開心的笑了，一轉頭，湖岸邊一個頎長的影立在花樹下，他似乎在和人代什麼，神凝重。

懷寧驚喜的喊著：“驍哥哥！”

凌驍聞言眉心微蹙，回頭看過來，便看到月瑤站在棧橋上，玉的擺被風吹的微微浮，好像湖面的波粼粼，手將頰邊吹的碎發勾到耳后，杏眸里還著未散的笑。

凌驍眸微滯，心跳忽然跳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