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丫鬟侍奉著月瑤梳妝完畢,打開房門,凌驍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穿著一件玉云錦小襖,配著襦,還披著一件兔斗篷,梳了矮髻,依然是用銀飾和珍珠釵做妝點。
分明還是一如往常素凈又清雅的裝扮,但因為冬了,免不了有些茸茸的,反倒給添了幾分靈的生氣。
抬眼看到他,便冷著臉移開了視線。
他看向后的丫鬟:“換個狐裘斗篷。”
現在已經十二月了,燕京城正寒冷的時候,外面著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又又冷。
“是。”小丫鬟忙應一聲,轉去柜里重新拿了一件白狐裘的斗篷出來。
凌驍上前一步,手去解肩上的兔斗篷,要躲開,卻被他先一步抓住了胳膊拽回來。
“別鬧脾氣,外面冷。”
他扯開的斗篷帶子,解下來,又拿過丫鬟送來的狐裘斗篷,給穿上。
他低垂著頭,長指纏繞著兩錦帶,在脖頸將斗篷帶子細心的系好。
他離的太近,一抬眼便能看到他低垂的眉眼,一雙指節分明的手修長,見過他這用這雙手殺人,見過他提筆批復公文,也見過他下作的在上作惡多端。
而他此時練的纏繞著這兩的錦帶,眉眼認真的給挽出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做什麼工藝品。
“好了。”
他一抬頭,猝不及防撞進的眼睛里,眼睛閃爍一下,又有些氣悶的移開視線。
這狐裘斗篷是用白狐皮做的,通雪白,沒有一雜,此刻披在上,好像融在雪里。
他給帶上兜帽,兜帽上也一圈白絨絨的,遮住了半張臉,藏住了那雙疏離的眸子,只出下半張臉,臉上長了點,了一點清瘦,更多一點孩子氣的可,一點櫻不點而紅,映襯著瓷白的。
他忍不住了的臉。
然后在手拍開他的手之前,又離。
“走了,下船。”
他反應比快得多,被占了便宜也說不了什麼,只能自己氣悶。
他走在前面,在后面默默跟上他的步子。
走出船艙,一陣狂風吹過來,了脖子,他往風口擋了擋,高大的影像一座大山籠罩住,低聲問:“冷?”
還生悶氣,不想理他,但鼻頭都被風吹的紅彤彤的。
他撐開傘,又吩咐劍霜:“讓人將馬車趕到岸邊來。”
“是。”劍霜立即一個箭步沖出去。
凌驍撐著傘,遮在頭頂,帶著下船。
等他們從船上上岸,馬車已經趕到了碼頭岸邊的位置,車夫搬好了腳凳,凌驍手扶著上車。
怕被人看到,不愿意他的手,自己提著子彎腰上車,他知道還在賭氣,也沒惱,只站在車旁等著上車。
彎腰進馬車的那一瞬,余卻看到他右邊被雨淋的肩臂。
頓了頓,又低下頭進了車。
等上了車,劍霜便道:“這雨來的突然,只備了一輛馬車,侯爺也進車里吧。”
他們在定州都沒講究過什麼。
此刻雖說在京城,但碼頭都被清場了,黑甲衛層層把守,這些都是凌驍的親兵,也不必擔心什麼。
但必定又要不高興。
他隨手收了傘:“不必了。”
青玉忙將一個斗笠送上來。
他將斗笠戴上,然后翻上馬,淅淅瀝瀝的雨還在下個不停,落在上,浸了袍。
車隊徐徐啟程。
月瑤推開車窗,看向車外,便看到凌驍騎著馬走在前面,一玄勁裝,馬尾高束,戴著斗笠,只能擋住雨水不落在臉上,上連蓑也沒穿,方才只了半邊肩臂,此刻,通的袍都被冰冷的雨水浸了。
按著車窗的手指微微發白,抿著。
“夫人關上車窗吧,風吹進來冷,夫人不是最怕冷了?”
低著頭收回視線,小丫鬟給送了個暖融融的湯婆子放在手里,又起關上了車窗,阻絕了車外的寒氣。
車設暖爐,早就烘的暖融融的,還準備著姜茶,方才下船時了那麼片刻的寒氣,早已經被烘的丁點不剩了。
兩刻鐘后,馬車徐徐在軍侯府門前停下。
侯府門前早已經有小廝等著了,見凌驍回來,歡喜的迎上來:“侯爺回來了!老夫人早等著了!”
凌驍翻下馬,那小廝遞了傘過來:“這這下雨侯爺怎麼不坐馬車?”
凌驍沒接,反正都淋了他也懶得用這些礙事的東西。
他看向馬車,月瑤彎腰走出來,小丫鬟細心的給撐著傘,沒讓淋到一點雨。
那小廝見著月瑤先是愣一下,然后驚的眼睛都瞪出來:“大,大,大夫人?!”
“大驚小怪什麼?”他一記冷眼掃過去。
小廝忙不迭的低下頭,等在門口候著的丫鬟奴才們也忙一起恭敬的行禮。
月瑤抬頭,看著眼前這座巍峨的府邸,心里抗拒的挪不步子。
“還不進去?”他點漆的眸子鎖在上,平和的聲音卻帶著不容抗拒的語氣。
月瑤回神,抿著,抬腳跟上他的步子。
早已經有小丫鬟歡天喜地的進去通傳:“侯爺回來了!”
老夫人早在前廳等著了,知道他今日要回,若不是因為外面天寒地凍,老夫人都恨不能親自去碼頭接。
“快,快請進來!”
厚重的門簾子被開,頎長的影大步進來,拱手:“娘,我回來了。”
林氏忙走上前來,仔仔細細的看他一眼,見他完好無損才松了一口氣,高興的連連點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娘還怕你過年都回不來!”
“再怎麼也該在年前回來,過年總得一家團聚。”他語氣隨意。
“好好好……”
林氏正一肚子的話想說,卻一轉頭,忽然看到跟在凌驍后進來的一個影,登時愣了半晌,遲遲沒有緩過神來。
凌申忽然瞪大了眼睛,率先出來:“大嫂?!你怎麼,怎麼會和二哥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