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卓格古板，寡言。

但有些實心眼。

他著遠方，甚至因夏寧的份使然，都不敢多看一眼，一板一眼回道：“兩位國公、十八萬將士尚在前線廝殺，我與三千兄弟不過才守城混戰半夜，比起南延大軍，談不上辛苦二字。”

夏寧無聲扯了下角，又問道：“昨夜事發突然，請問李副將軍是否將東羅襲攻城一事傳往前方？”

若說，昨晚領著幾位娘子軍登上城墻協助抵東羅，是心系南境的話，那這一句問話，已是涉政。

李鴻卓有些意外，但仍然回：“尚未來得及告知將軍。”

夏寧嗯了聲，視線輕輕落在他的臉上，“李副將軍是有信心能抵擋住東羅的襲是麼？”

這話聽似有些敵意。

但語氣認真，倒不像是在反嘲。

李鴻卓本不想答，但夏寧一直盯著他瞧，存在太過強烈，這才答道：“是。東羅早已為南延的屬國，將軍幾次三番削減東羅兵力，如今他們只是跳梁小丑，加之昨夜一役，東羅非但沒有從我們這兒討到任何好，甚至折損的戰力比我們更多，私以為東羅不足為懼！”

他言辭鑿鑿。

卻非夸大其詞。

每一字都帶著衡量過后的慎重與篤定。

這份鎮定，令夏寧忍不住挽了個劍花收劍鞘，抱拳抬眸，眸中神堅定道：“我愿盡一份綿薄之力，與李副將軍一同守住南延外城！”

雖為子。

著裾。

言談之間，卻有颯爽俠骨之氣。

李鴻卓不出聲應下。

第273章 逮著一人往死里用可不是明智之舉

“不過——”夏寧放下胳膊，淺淺笑了笑，語氣拿的恰到好，“最好還是去一份急奏遞往兩位國公手中。東羅這些年的戰力被南延層層削減，正如李副將軍所言，早已不氣候，能攻破南境城墻的可能也不大，但昨日忽然來襲，不像是他們想奪回份，倒更像是被人指揮或是激怒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背后之意你我看不懂，說不定將軍與國公能讀懂其背后的意義何在。”

說的不急不緩，語氣平穩。

說完后，甚至還看向李鴻卓，態度擺的很是客氣，“這些也不過是我的拙見，李副將軍承下守城的重任，一切以李副將軍為準，若我有說錯或是逾越之，還將軍勿怪。”

饒是李鴻卓覺得子涉政不妥，也被夏寧這滴水不的態度所折服。

此婦人的眼見、襟豈是尋常婦人可比？

甚至連尋常男子都不及！

在夏寧說完這一番話后，李鴻卓對的態度反而更和親近了一分，他頷首應和道：“夫人思慮周全，我等只是武將，難免有疏之，多謝夫人提點！”

他抱拳謝禮。

甚至當著城墻上所有將士的面。

態度亦是坦磊落。

夏寧道了句將軍客氣。

李副將軍趕著下城墻去些加急信函，在他離開后，夏寧著城墻之下堆疊的尸首，被砸毀的攻城梯、落下的箭矢……

順著飄過來的風，一腥臭味涌上。

夏寧眼中閃過一抹狠。

并非思慮周全，而是不信那個男人被耶律肅打的落荒而逃只得退回西疆境，在如此狼狽不堪的況下，他甚至沒有埋下其他陷阱？

南延幾乎派出了絕大部分的兵力，南境城兵力空缺的，如此大好的機會，他會白白浪費掉？

那樣一個心思狠毒、視人命如曹潔的男人，會沒有任何行。

-

夏寧從高臺離開，去看嬸娘們。

經歷一夜戰，嬸娘們早已累得靠在一起沉沉睡著，即便是在睡夢中，們手中的紅纓槍也不曾擱下，牢牢地圈在臂彎之中。

許是困乏到了極致。

周圍走的聲音都不曾將們吵醒。

夏寧在們邊蹲下，還未有所作，蜷在嬸娘們旁的春花猛地一個哆嗦驚醒過來，眼睛朦朧著尚未完全清醒，手上已經抓弓，想要出箭瞄準擊時，整個人疼的痙攣一下，瞬間被痛醒了過來。

的胳膊疼的無法彈。

春花清醒后，這才看見眼前的夏寧，睜著布滿的眼睛，啞聲道：“娘子、東羅人又來了麼！”

子繃著。

仿佛夏寧只要答一個是字，咬著牙也要跳起來。

夏寧心中不忍，連忙安道：“不是，放輕松些，現在城墻外只有我們自己的人。你的胳膊耗力過度用傷了，還能在站起來跟我下城墻嗎？跟我去謝先生那兒拿些藥膏裹上。”

聽聞不是敵人進攻，春花松了口氣。

聳起的肩膀塌下。

連連搖頭，“不用，我要繼續守著……”

聲音雖然沙啞了，但調理還算清晰，本來夏寧也想讓繼續休息會兒后再下去，但是在看見春花眼底略顯失神的神后，站起來，口吻不容拒絕的命令，“起來吧，昨晚我才說過的話這就忘記了？”

春花還想堅持。

及夏寧垂下的視線后，下意識就跟著站了起來。

只是子搖晃著有些不穩。

夏寧手扶了一把，“順道下去取些干糧上來，嬸娘們這一覺怕是要一會兒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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