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夫人歇息這半日里,嬸娘們從城墻上下來了,李副將軍安排了崗的將士上去,準備守今晚這一夜,佟夫人的胳膊經謝先生醫治,上膏藥后疼的哭了好幾回,這會兒就在旁邊屋子里歇息,聽著靜像是仍在歇息。”
夏寧端著茶盞,饒有興致的抬眸,問他:“怎麼聽得靜?”
王發立刻復原,整個人在門板上側耳聽。
夏寧所有所思的哦了聲,放下茶盞,“那你方才也是這麼聽我房里的靜,聽見我起后,這才端進來了這些是麼。”
說完后,食指曲起,在桌上不輕不重叩了兩下。
眉目微沉,辨不出喜怒。
卻足以教人心。
王發這會兒才后知后覺自己做錯了事,噗通一聲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
“屬下知錯!任憑夫人責罰!”
夏寧垂下視線,落在他繃的背脊上。
他行的是軍中的禮,并非是奴仆的禮。
收回視線,“不過問了句,不必如此害怕,下回記得就了。”
“多謝夫人,屬下今后定不會再犯。”
王發這才敢站起。
夏寧吃飽了肚子,往外走去,王發仍跟在后,或許是剛才被夏寧教訓了一番,再開口說話時謹慎許多,“今日李副將軍請來了五六位婦人,跟著謝先生理傷患,托這些婦人服,昨夜傷的所有將士已都接過治療。”
夏寧回眸看他,“你們李副將軍還真請了幾個婦人?”
這話問的王發不知該如何答。
他今日都跟著夏寧,自然也知道這建議是提的,換做平時,他早就要直話直說了,眼下卻想了想,斟酌著問道:“夫人要不去瞧一瞧?”
夏寧收回視線,大步流星往前走,“好。”
正好也還有幾句話要想對李鴻卓說。
棚子下仍有許多傷的將士躺著,大多是些傷的重些的,怕擅自回去休息一不小心病危重來不及救治的,也有些不便移的,或是需要服用湯藥、針灸的病患。
眾人都忙著。
哪里有閑人來照顧這些病患。
這樣聚集在一起更方便些。
只是南境夜里寒涼,棚子不擋風不寒,這會兒有幾個將士找來了簾子、木板等正在做寒措施。
棚子下,一共擺了兩排木板床,中間一條供人通行的走道。
約莫有四五十個將士躺著。
不見謝安,僅有幾個婦人來回忙碌著。
不是端湯藥,就是端水送茶,或是搬來被褥給他們蓋上。
夏寧攔了一個婦人,問:“謝先生呢?”
婦人看了眼夏寧,眼神有些陌生,但仍和氣的答了:“這位娘子問的時謝大夫罷?謝大夫累了一日不曾歇著,方才實在撐不住進里頭歇息去了。”
夏寧道了聲多謝。
才朝著棚子后的小屋子里走去。
這本來只是間收放雜的小屋子里,里頭仄,現在還放了藥材、棉布等一應東西,只余下一個角落里擺著張圈椅,連桌上都擺滿了東西。
小老頭就半靠著坐在圈椅里打盹兒。
睡得呼嚕響亮。
顯然是累的狠極了。
上蓋著一床半舊的被褥。
桌上的燭火如豆苗般一個,搖搖曳曳,晃得謝安頭上的銀發愈發刺眼。
夏寧悄聲上前,吹滅了燭火,退出屋子時,順手將門合上了。
才離開屋子還未走上兩步,聽見棚子口傳來一陣聲音忽高忽低的說話聲,還圍了幾個將士,夏寧看不見出了什麼事。
王發從那邊跑,氣吁吁:“夏、夏夫人!有人同婦人……起、起了爭執!”
夏寧抬腳快步走去:“我去看看。”
夏寧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王發跑在跟前,替撥開圍著的將士,這才看見一個婦人捂著紅腫的臉頰坐在地上哭,面前還有一個形略寬的婦人展臂擋著。
而他們對面,一個坐在床板上的將士肩胛被鮮染得一片通紅,疼的岣嶁子,他邊也有兩個孔武有力的將士護著。
這兩個將士了輕傷,所以今晚不曾上城墻。
了輕傷的男人指著兩個夫人,口氣惡劣:“哭嚎什麼哭嚎!我兄弟只是了那娘兒們一下,可倒好,直接把我兄弟的傷口拍裂了!老子今天不和那娘兒們算賬就沒完!”
哭著的婦人恨聲道:“他那只是我一下麼?!”
男人冷嘲一聲:“不就是個寡婦!一下兩下又什麼區別!”
微胖的婦人擰著眉:“是寡婦就能隨便讓人欺負嗎!”
另一個男人步上前,直接拽著胖婦人的胳膊:“你再啰嗦一句!還不快過去給我兄弟重新包扎傷口!”
胖婦人掙扎:“我不——”
男人聞言,怒目而視,揚起手掌就要落下去。
第275章 我是你姑!
揪住胖婦人胳膊的手腕驟然劇痛,轉頭看去,竟是一個劍鞘敲在他的手腕上,因下勁太狠,手腕已然泛紅,骨頭刺痛。
他張口就罵:“誰他娘的襲老子?!”
劍鞘走,他來不及收回手腕,一只人的手扣上他的手腕,他尚未反應過來,忽然胳膊一陣無力,接著那只手直接扭著他的胳膊抵到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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