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陸霽會這樣直接口，連著穆歡都嚇到了，手拉了拉陸霽的袖子，意思是江彎彎是個姑娘，還年紀輕，讓陸霽收著點力氣。

陸霽無奈地看了一眼穆歡，扭頭又是惡狠狠瞪了江彎彎一下，而后說道，“穆歡傻白甜不讓我和你們多計較，老子今天就罵你兩句。你記住，要不是穆歡心腸，我現在就不管今兒是誰頭七，以后就有可能變你江彎彎頭七，懂了嗎！”

江彎彎被陸霽這話嚇得狠狠一震！

紅著眼睛說，“陸霽哥哥，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你罵人家是被包養的人的時候就沒想過自己有多毒？”

陸霽嘖嘖兩聲，還怪氣地拿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好大的臉說別人啊？自己這麼惡毒，現在被我說了，不了啦？不了當初就別tm說那種惡心人的話！我告訴你這都是你該的！”

“對付你這種毒的，就該更毒頂回去。”

陸霽說完這個，一邊的穆歡好像是恍然明白了什麼似的，而后陸霽就這麼抓著的手腕，對說了一句，“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你好心來吊唁，看看人家，他們生前不稀罕你，死了還不稀罕你。哈哈，以后都別來獻花，來年曾紅的墳頭空無一人，那才他們滿意呢！”

這話可謂是狠狠扇了江家人一掌似的！

是啊，穆歡好心來獻花被人這樣惡言相向，以后大家都知道了江家人這個病，誰還敢來祭奠？

都不得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江家人連帶著怪罪咯！

陸霽這話一出便讓江彎彎知了好歹，可比穆歡那種笨不會解釋的更加直白多了——不過也有個壞，陸霽這麼直白，實在是沒給江家人面子。

要不是江震不在，估計江家人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眼睜睜看著陸霽領著穆歡走了，一個字都蹦不出來對罵兩句。

穆歡就這麼被陸霽帶出去了，走到門口，陸霽才了口氣，對著穆歡說，“送你來之前我就說過，江家人對你不會有好臉。”

穆歡點點頭，倒也沒有反駁，“你說得沒錯，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你也沒錯。”

陸霽手直接在穆歡的腦門上彈了彈，“你這個格就是這樣，太善良了，想著曾紅死者為大，怎麼也要前來表達一下心意，是吧？”

穆歡老實點點頭。

“唉。”

陸霽這會兒不知道對穆歡說什麼。

他想要變虛偽一些，自私一些，可是有的時候，陸霽又不想穆歡去改變自己的格。

就一直保持這樣就好了。

善良的人，終究也會遇到同樣善良的人的。

嘆了口氣，陸霽對著穆歡說，“其實……你這樣好的，死腦筋，但是很可。”

穆歡上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摻半點假。

對別人好是明晃晃的好，討厭一個人也不會藏著掖著。

跟一起辦事兒，都不用花心思揣穆歡到底有沒有藏著什麼小心思，因為穆歡做的就是想的。

“這個世界上像你這麼單純的不多了。”

陸霽跟穆歡走到車邊，替拉開車門，“我送你回去吧。”

穆歡搖搖頭，“不好，陸霽。”

陸霽皺眉，“怎麼了呢？”

“我怕……影響你名聲。”

穆歡猶豫許久，還是說出來了，“他們剛才說我……丟了老的，勾引小的。陸霽，他們討厭我，我理解。但是我不想連帶著你也被他們這樣說。”

看來剛才江彎彎那番話，還是對穆歡造不小的刺激。

一生清清白白，跟陸老爺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放低姿態，分手時也沒貪好，怎麼能忍讓人這樣說自己？

瞧著穆歡微微紅的眼眶，陸霽心里止不住地嘆氣。

可給他心疼壞了。

他上前不由分說就將穆歡塞進了車子的副駕駛座，穆歡掙扎了一下，“讓他們看見你送我回去，指不定背地里又怎麼編排我倆呢。他們不喜歡我沒關系，可是我不想牽連你。”

“你就是太善良。”

陸霽煩得不行，一想到穆歡要和自己劃清楚界限，當初那種被一個人丟下的覺就又升上來了，他口悶悶的，不知道說什麼。

明知道穆歡這是為自己好，可是陸霽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只有一種要失去的覺越演越烈。

于是陸霽罵罵咧咧地說，“都他媽賴江彎彎那張，這破不說這些東西，你這小腦瓜子還不會想多呢！”

穆歡被他按在副駕駛座上，一時之間掙扎不開，也沒有力氣反抗陸霽，只是失落地垂下頭去，“我沒想到五年了，他們還是這樣看我。”

“所以說了，是他們自己狗眼看人低，不賴你，你別自我反省什麼，穆歡，其實你……”

其實你，很好。

是世界上見的，純粹又徹的人。

穆歡，你不該被他們影響的。

陸霽覺得這些話太麻了沒說出來，只能在心里憋著，轉而對著穆歡說，“要不怎麼說你腦子笨呢。別人的錯也能拿來反省自己，自我攻擊太多會神耗的，到時候變江游那樣半天都放不出一個屁的悶子怎麼辦？”

穆歡被陸霽這話給逗樂了，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陸霽，“怎麼能這麼說江游呢。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嗎？”

“說的什麼小豬話，我怎麼可能和那個渣男是好兄弟呢。”

陸霽笑瞇瞇地看著穆歡，迅速把江游給賣了，甚至眼都不眨地說了一句，“不。”

“……”男人之間的友真是千奇百怪啊。

穆歡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被陸霽送回去了，陸霽一邊開車一邊還叮囑，“以后你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我閑得很。”

“你不是要繼承家業嗎？”

“我在繼承啊。”

“你不去管理嗎？”

“我在管理啊。”

“那你怎麼就有空送我呢。”

“我是負責給下面的人安排任務的。”

陸霽特別不要臉地說了一句，“我的任務就是頒發任務。”

“……”穆歡恨恨地看著陸霽，“資本家！吸鬼！”

“確實。”

陸霽頗為認同地點點頭，“其實你有這個想法很好，至沒被資本家給腐蝕了，要為了社會斗啊穆小歡。”

穆歡看著陸霽這副模樣，突然間無奈地說了一句，“陸霽，我是真的怕了你們這個圈子里的人……”

拿著一顆真心去對陸老爺，結果陸老爺把當金雀。

好意來出席頭七，又被人家說了蹭熱度的賤人。

穆歡覺得看不這群有錢人，他們是沒有真心嗎，還是說從來不相信，會有人真誠地對待他們。

陸霽目視前方，偏偏卻又能空出來一只手準確無比地放在了副駕駛座穆歡的腦袋上。

輕輕地，了。

陸霽說，“不怪你，是我們這個圈子里，真心委實得可憐。”

在他們的世界觀里，錢已經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了。

他們都有錢。

“過去溫也有一顆真心的。”

陸霽淡淡地說了一句，“被江游磨沒了。所以穆歡，我才不想你被影響，我怕你的真誠，也被他們侵蝕了。”

倘若穆歡以后也變得勢利眼，喜歡在名利場里到拉關系，陸霽會覺得很痛心疾首的。

所以，在穆歡要選擇離開他父親的時候，陸霽的心才會那麼復雜。

一方面，他知道穆歡要分手，自然是高興的。另一方面，穆歡要和他毫無關系，他又覺得煩躁——可是，如果穆歡繼續這樣下去和陸家人糾纏不休，他一樣會覺得煩躁。

還不如，放穆歡自由。

讓自由又真誠熱烈地生活。

于是這五年，陸霽再想穆歡，也聽從的話，沒去找過。

他也不敢調查，怕查出來什麼，他會忍不住找。

陸霽又是一聲嘆息，對著穆歡說，“還是和這些人來往吧，當然除了我以外。”

穆歡好奇地扭過頭去看他，“為什麼？”

陸霽呵呵冷笑兩聲，“因為本帥哥又有錢又有勢，什麼都不缺，家里皇位一個人繼承，也沒得家族親戚勾心斗角，自然沒有他們那麼壞！你放心跟我玩就好了！”

穆歡了肩膀，“你是不是在PUA我？”

“學聰明啊，還知道這種詞語？”

陸霽意外地睜了睜眼睛，趁著紅燈間隙，又忍不住手去撓穆歡的腦袋，“小媽，你真可。”

這個稱呼一出，穆歡臉就變了。

陸霽當即改口，“錯了，我的，不該這麼喊你。”

穆歡抿，隔了好一會才說，“沒事，不賴你。和陸老爺談是我自己的選擇，下場我也自己承。”

這話一出陸霽更心疼得不行了，真想把穆歡摟懷里好好疼疼啊，怎麼會有這麼呆又這麼乖的人啊。

陸霽算盤響得路過車輛都能聽見，就偏偏穆歡聽不出來，還對著陸霽說，“不過以后別這麼喊我了，我不會和你父親再有糾葛。你放心吧陸霽。”

陸霽登時臉笑得像朵爛花，雙手離開方向盤鼓掌，“好！有志氣！穆小歡！我敬佩你！我爸一把年紀了有什麼好的！你該找個年輕的！”

穆歡托著下看著窗外的景，今天經歷太多，腦子里混一片，只能隨口回了一句，“比如呢？”

“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