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縣令跪在一起的縣丞、師爺等人伏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雖然一句話都不敢說，但心里卻大罵李縣令人頭豬腦。

翊宸看著他，氣極反笑。

他角一勾，渾上下散發著凜冽的殺氣。

“把他們拉下去。一個時辰后，縣衙門前，孤親手斬了他們。”

“其他罪名較輕的，與他們的人頭一起，押解回京。沿途通報各縣，引以為戒。”

“遵命！”

何威躬領命，讓人拖著李縣令等人就往外走。

人高馬大的林軍拎著李縣令快三百斤的子毫不費勁，像拎小仔一樣往外拖，把李縣令等人嚇得魂飛魄散，手腳并用地瘋狂掙扎著。

李縣令像是終于豁出去了，扯著脖子嚎道，“我表叔父在朝中居要職，就算是在陛下面前也是說得上話的！您要是這麼對我，您一定會后悔的！”

他滿是的臉頰微微抖著，綠豆般的小眼睛里閃爍著張的。

他等著太子聽了他的話之后讓侍衛住手，然后詢問他的表叔父是誰。

這樣他就能報出他作為吏部尚書的表叔父的名字，然后順勢表一波忠心。

吏部掌管著整個南衡員的任免調，堪稱六部之首。

他就不相信太子殿下對吏部的勢力不眼饞！

然而，他意料之中的畫面并未出現。

翊宸的面上沒有任何波，角甚至還勾起了一抹譏誚。

“景天，去查他的表叔父是何人，一并記認罪書，做從犯理。”

“喏。”

景天領命，面無表地撇了李縣令一眼，退了出去。

李縣令如遭雷擊，臉眼可見的灰敗下來，碩的子更是不住地抖。

他終于意識到，太子是鐵了心地要殺他們，甚至還要連他表叔父的勢力也連拔起！

見失去了最后的希，其他人也都如同被走了魂魄一般神恍惚、癱在地。

很快他們便被林軍拖到了縣衙門口，等待行刑。

縣衙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秦彧上前一步，面有些不太好看。

“太子殿下，您這樣做，怕是不太合規矩……”

翊宸抬眸向他，臉上沒有多余的神，依舊是淡漠中著冰涼。

秦彧只覺得背上一涼氣順著脊椎直竄天靈蓋，讓他不由得躬下子。

他著頭皮繼續道，

“您是南衡的太子殿下，是金尊玉貴之，又何苦親自行刑，沾染晦氣。不如將他們押解進京給刑部理，相信刑部定會還永泉縣百姓一個公道……”

他這一番話表面上是為了翊宸著想，實際上卻是話里有話。

李縣令能在永泉縣賣鬻爵大肆斂財，多年來卻穩如泰山，背后定是有大靠山，甚至有可能與吏部都不了干系。

這種事在地方縣城并不見，不得與京中多多有些關聯。

但是京中世家貴胄各勢力盤踞多年，早已是盤錯節，牽一發而全。

所以，這麼多年來，民間只要不是鬧出什麼沸反盈天的大事，陛下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就這樣長久以來與各勢力竟生出了一種心照不宣的詭異平衡。

朝堂之上，君圣臣賢，一片祥和。

可是，太子殿下如今要親手斬殺縣，又大張旗鼓沿途通報，這是要挾民怨以迫陛下徹查此事。

這樣一來，不知會牽扯出多人，必會打破這個長久以來的平衡。

如果太子殿下執意如此，這上京城，怕是要變天了。

陛下那邊......面上不僅不會怪罪于太子，反而還會褒獎于他。

但是他這個被陛下派來“保護”太子的，怕是要落下個“失職之罪”了。

秦彧的神變化都落在了翊宸眼里，他薄抿，久未回應。

他怎會不明白秦彧的意有所指。

然而，南衡沉疴難愈，只有下狠手，才能挖去里腐敗的爛。

過去幾年，他在毒發的折磨下有心無力，只得冷眼旁觀這些蠅營狗茍，可是現在不同了。

他，回來了。

翊宸沉片刻，緩緩開口，“秦將軍的意思，孤明白。只是有些事，孤必須要做。”

“可是......”秦彧面有難。

“如果父皇怪罪下來，孤會一力承擔，秦將軍不必憂心。”

秦彧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訕訕閉了。

沒過多久，景天來報。

“殿下，李縣令的表叔父查出來是誰了——是吏部尚書李翰海。”

果然與吏部有關系。

這個結果在翊宸意料之，只是他沒想到這人竟是吏部尚書，也就是吏部的第一把手。

翊宸蹙眉，“李翰海？他與李家是什麼關系？”

李家，是上京城四大世家之一，算得上是百年傳承，基深厚。

景天回道，“他是李家家主李翰山的胞弟。”

翊宸微微頷首，頓了頓，隨即拿起筆，親手在那認罪書的末尾添上了幾句話，在李縣令等人畫押的指印旁邊，鄭重地印上了太子金印。

隨后，他把認罪狀仔細地折起來，放進了一個竹筒，給秦彧。

“把這證詞，讓人一齊送回上京城，不得有誤。”

“......喏。”

秦彧面復雜地接下竹筒，仔細收好。

......

一個時辰很快就到了。

縣衙門前已然人聲鼎沸。

永泉縣的百姓聽到消息，人人都是歡天喜地奔走相告，不一會縣衙門前就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翊宸抬眸，眸底似有星火旋轉心事浮沉。

他站起，緩步向著縣衙大門走去。

傾瀉而下，給男子鑲嵌上了層層暈，拔偉岸的背影讓人恍惚間產生了想要頂禮拜的沖。

秦彧跟走在他后，他著翊宸的背影，眸中閃著意味深長的幽。

太子殿下倏然之間鋒芒畢，讓他恍然間似是看到了當年那個萬人敬仰的年戰神。

著他那拔的背影，像是有什麼東西改變了，又像是什麼都沒有變。

似是定格住了時，又像是沉淀了歲月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