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相府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賣杏花的鋪子。

宴清風停馬車，親自下去買。

這家鋪子開了許多年，杏花的味道是長安城中出了名的好，哪怕已經夜，鋪子前還是滿了人。

見著宴清風，人群自覺讓開一條道。

掌柜趕跑出來招待，躬彎腰，一臉諂地笑：“將軍要多？”

“有多要多。”宴清風淡淡地道。

掌柜得趕去準備，把鋪子里所有的杏花都包了起來。

秦時剛巧也在街上，聽人議論說宴將軍親自來買杏花了，便走到宴清風邊，提醒道：“胃不是很好，這東西油膩，吃點解解饞不錯，但吃不了這麼多。”

故而他當時只買三塊。

宴清風轉眸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賞下人的。”

秦時并不信他的鬼話。他這子，會親自下馬車買杏花賞下人？

“你同我，不如好好了解，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的子該注意些什麼，上點心思并不難知道。”

“關你屁事，”宴清風越發不耐，“我的夫人，要你來心？”

掌柜的和幾個小廝作很快，杏花裝了十來個提籃。

秦時笑著道：“你也不知道，最不喜鋪張浪費，因為從小苦慣了，常常肚子，每一點糧食都很珍惜的。”

宴清風今日心本就不太好，若不是四周人太多了，他一定逮著秦時出氣。

他從何去了解的喜好？就連唯一知道的喜歡吃杏花，還是從秦時里聽來的。

卓明月什麼都不會同他說，卻同秦時無話不說。

不過秦時是什麼玩意兒，來他面前炫耀？

宴清風滿面沉的給了掌柜銀兩，視著秦時，靠近他，用只有對方能聽到的聲音道：“我能娶，你能麼？連自己俸祿都要被家里沒收，娶個媳婦都不能做主的人，我要是你，活著都覺得愧。”

秦時并不惱。

他是覺得自己窩囊過，想娶一個子都做不到。

可這便是宴清風心安理得從他手里搶人的理由麼？

“你搶我的，皇帝搶你的，這什麼，因果報應。”

宴清風幾不可見的挑了下眉：“你知道？”

皇帝對卓明月做的事，不該走風聲才是。

秦時笑了笑，“不然你以為，那回都到了城外，我為什麼下了馬車沒有同一起走。難道我不愿意？是皇帝叮囑了我該在哪里跟分開，我豈能反抗的余地。”

他們站在這街上冷臉相對，極其惹眼，不人的看向他們，又不敢讓目多做停駐。

而他們說話時靠得太近，又刻意低聲音，無人能聽見他們究竟說了什麼。

秦時笑道：“我早說過，皇帝不是好東西，你拼命救他，捧他，到頭來被反咬一口。”

宴清風冷呵。

“你也一樣。”

當時明知的去向，卻死活不說。

“被兄弟搶人的覺，如何，”秦時笑著看他，“不你驗一把，你怎能懂？”

宴清風淡淡道：“你把當替，裝什麼深。”

走出兩步，秦時的聲音從后傳來。

“我從未把當替。不過是你為了搶我的人，給自己找個心安理得的理由罷了。”

人總要為自己所行惡事找個借口，好使一切不顯得那麼難堪。

秦時是會忍不住憐惜弱小無助的子，可卓明月和蘇知秋本不一樣。

當年蘇知秋為了接近他，刻意裝聾做啞，在得知真相之后，他決定舍棄之時是真心放手了的。

只是他從未想過致人死地，母親的趕盡殺絕讓他懊悔許久。

是愧疚，是惋惜，卻不是意。他也并不需要找替來填補這份意。

宴清風腳步微頓，沒有多做停留，帶著十來提杏花上了馬車。

宴青菱吃驚道：“哥，你這是去給我買杏花了？”

以為哥哥突然停馬車是有什麼要事去做，可竟然是去買這東西了，八是看心不好，買來哄的。

可哥哥從未這樣細心過。

“給你嫂子買的，”宴清風看了眼卓明月，“但胃不好，不能多吃，多的給你。”

他想到了什麼，特此補充了句：“剩的賞下人，不能浪費。”

卓明月有點兒意外，眸中閃過一困。

這居然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宴清風避開的目，“趁熱吃麼？掌柜的說涼了，味道會變。”

宴青菱已經打開一個提籃，拿出一塊杏花喂到卓明月的邊來：“嫂子，嘗嘗唄。”

……

秦時正在酒鋪前停留，不知為何轉眸看向那輛馬車。

剛巧那車簾被風吹起一角。

他看到那對男并肩而坐，宴清風手，拭去了邊一點屑。

很溫馨的一幕，可在他的手及之時，下意識的避開，的眼底也是冷的，沒有毫溫。

秦時久久立在原地，直到馬車駛遠。

-

等了五日，總算等來了康子意。

宴青菱想著拿個和離書而已，就不必再和康子意面，哥哥又不在，便讓卓明月替去應付。

卓明月來到赤大門口，客客氣氣地道：“和離書你給我便是，在康府的東西還請康公子送過來。”

嫁妝里那些金銀珠寶地契田產，錢莊里的銀票都還在康子意的府中，想來以相府的門第，也不會貪圖的嫁妝，宴青菱便沒有急著去拿回來。

康子意并不拿正眼看，“我要見青菱。”

“青菱不想見你。”卓明月如實道。

康子意瞥著，輕嗤：“我跟之間的事，得到你出來攪合？”

他對卓明月的態度是有點輕視，輕蔑的。即使宴清風要娶這個人，他也不認為宴清風對這種出卑微，又跟過秦時的人能有多上心。

卓明月淡淡道：“我只是替青菱傳話。”

康子意口吻煩躁：“那你就去傳個話，見不到人，我不會給和離書。”

卓明月便走了一趟，把原話傳達給宴青菱。

宴青菱坐在妝鏡前略施黛，換了件稍顯寬松的外，堪堪遮掩隆起的小腹。

今后康子意早晚會知道有了孕，但不能是現在。那家人對子嗣看得重，若是知道肚子里有孩子，未必能順利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