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在掀開車簾的一剎,呼吸有片刻的不順暢。
用馬車的空間很大,看著坐七八個人綽綽有余,可仍然覺得仄,無法呼吸。
全拜宴清風所賜,他在馬車里對做過不難以言喻的事。
卓明月笑話自己,是不是這輩子都走不出他給的霾了。
段以珩隨之,原本他是想挨近一些的,可看臉不是很好,便挪開些距離。
“你剛剛往宴清風那兒看了一眼。”
卓明月暗自嘆他的觀察微。
“是的,長公主就在他側,很般配。”
段以珩不再說什麼,手旁拿起一本奏折翻閱起來。
……
段云錦要上宴清風的馬車。
宴清風道:“坐不下。”
段云錦便沒有強求,氣匆匆的去自己的馬車上。
宴青菱眉頭皺得的。
“哥,我看不明白你,你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娶?這不是害人害己嗎?”
宴清風靠著車廂,閉著眼,腦子里不斷回放皇帝扶卓明月上馬車的那幕,聽不見妹妹說了什麼。
宴青菱問他:“哥,你娶不會是為了氣卓明月吧?”
宴清風依然沒有說話。
他在想方才皇帝的手搭在了卓明月的后腰上,他忽然想剁了那只手。
“哥,你太糊涂了。”
宴青菱真的是服了他,“你想清楚和段云錦的關系,別到時候失去了又后悔。”
這句話宴清風倒是聽清楚了。
“我跟沒關系。”
對段云錦,他沒有追究已是他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分上仁至義盡。
……
浩浩的隊伍行進在道上。
到午時,恰好在白鹿城附近。
隨行的福公公隔著車簾詢問皇帝,在哪里用午膳。
“白鹿城有家水云樓,朕數年前去嘗過,味道不錯。”
段以珩說這話時,看著卓明月,“想不想去?”
卓明月道:“皇上說不錯,那定是很不錯的。”
福公公立刻派人去清空水云樓的賓客,并派人盯著那家廚房里廚子做的每一道菜,確保萬無一失。
待皇帝一行人踏這家酒樓時,樓中除了掌柜和小廝以及廚子,再無旁人。
菜肴味道不錯,包間的隔音卻不好,只隔了一道紙屏,看不見人,聲音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卓明月正吃著皇帝親手剝的白灼河蝦,聽見左邊包間的長公主和梁王毫不忌諱地高談闊論。
“以往出來,皇帝哥哥不都跟我們一桌的嘛,這是怎麼了?”
梁王道:“看不出來?英雄難過人關,皇上也不例外,正如膠似漆著呢。不像你和宴清風那麼了,反而沒有里調油的覺了。”
卓明月吃完了蝦,皇帝又給盛了碗魚頭豆腐湯。
很快,響起另一道聲音。
“我跟段云錦是假親,”宴清風嗓音淡淡,“馬上就要和離了。”
隔壁房間陷一陣死寂。
梁王試圖挽回點氣氛:“說什麼胡話,親哪有假的。”
段云錦道:“他不是說胡話,他說氣話呢,我們這樁婚事天下皆知,并非兒戲,哪能過家家似的玩分分合合那一套。”
然而,宴清風并沒有給留面。
“早晚都要傳出去的,沒必要掩飾。段云錦,我們之間本就是兒戲,早點了斷的好。”
聞言,卓明月挑了下眉。
段以珩看著有些愉悅的神,低了聲音問:“你覺得他為何如此?”
卓明月道:“薄而已。”
哪來什麼別的緣由。
當初待長公主多好啊,如今卻視如棄婦一般。
這就是長公主為之偏執的男人,如今也不過是自食其果,多有些大快人心了。
只是事關親妹妹,皇帝竟依然波瀾不驚的,似乎沒有任何替妹妹出頭的打算。這要是換作青菱,宴清風恐怕已經掀桌子了。
隔壁段云錦許是被氣急了,跑了出去。
梁王在那做和事佬:“宴清風,你還不去追啊?”
宴清風儼然沒有靜。
宴青菱道:“梁王殿下,這是我哥哥和長公主的事,旁人不便多言吧。”
“我這不是盼他們好,”梁王清咳,“你管我什麼,多生疏啊。”
宴青菱沒什麼語氣道:“哦,梁王哥哥。”
可能是過于尷尬,隔壁安靜了好一會兒,再沒人說話。
左邊包間沒了聲響。
卓明月清青靜靜的喝了幾口魚湯,右邊包間的人陸續座,便也熱鬧起來。
右邊包間里的,都是些長輩。
“我們家子意放不下青菱的,和離后到現在魂不守舍的,”丞相夫人賠笑臉,“兩個孩子年輕氣盛,沖,我們做長輩,也該勸著點。”
宣王敷衍道:“說的是。”
段知菁卻沒個好口氣:“當初子意犯錯的時候,你們要是勸他懸崖勒馬,也不會有今日了。”
丞相夫人道:“親家母這是言重了,子意為青菱忍耐至此,不過是做了件尋常男子都會做的事,算不上犯錯。清風不也有個通房,是不是?”
不扯別的還好。
一提清風那個通房,段知菁更來氣,斷定這丞相夫人是故意的,刀子刻意往傷口上割。
“兩個孩子都分開了,你跟誰親家母呢,抓娶了那個太醫的兒過門吧,你家子意也別糾纏我們青菱了。”
丞相夫人的口氣也不大好了。
“大長公主,咱們哪怕結不姻親,也不必做仇家吧。”
“呵,”段知菁冷哼道,“你也不看看你說的什麼話,當初我是想留青菱在家里招婿的,你們子意偏要哄騙得出嫁,那會兒你話說的多好聽?”
當初為了結這門親事,哄青菱的父母同意,丞相夫人算是好話說盡,答應絕不讓青菱委屈的。
“什麼子意哄騙的,兩個孩子不是兩相悅嗎?現在都賴我們家子意了?”
康博文眼看著自家夫人越說越激,趕勸道:“好了,你說幾句,是我們子意有錯在先,有何好爭的。”
宣王敬他一杯。
“還是博文明事理。兒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們不追究,你們也別再提。”
他說得客客氣氣的,言辭里卻有人一頭的意味。
康博文笑著道:“小夫妻哪有不吵吵鬧鬧的,那個太醫之到底上不得臺面,我們家認定的兒媳婦就青菱一個。青菱這也沒幾個月便要生了,我們子意也一定要擔起責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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