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如意聞言,苦笑:“天底下哪里有不要孩子的母親。”
孟苗苗忍著鼻頭酸楚,說:“真的沒有嗎?”
宴如意搖搖頭。
“若是有,那便是畜牲不如的人。既然生了,把孩子帶到了世上來,又生而不養,孩子平白遭罪,這樣的父母,何以為人?”
的每一個字,孟苗苗都很認真的聽著。
既然這樣說,那一定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
宴青菱生怕如意想到那些傷心事,趕扯開話題去,不們深陷其中。
孟苗苗就一直沒再說話。
分別時候,宴青菱和宴如意目送們上轎輦。
孟苗苗一腳剛踏上轎輦,又突然轉,向立在尋芳園大門口的宴如意跑過去。
跑到宴如意面前。
只是跑了十幾步路,卻有點氣吁吁。
宴如意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微微一愣,“怎麼了?”
孟苗苗鼓起勇氣問:“宴夫人,你有孩子嗎?”
宴如意淡然的臉在這剎那凝住。
眼里的澤一點點黯下去。
宴青菱怕倒下,抬手扶住。
“孟貴人,問這個做什麼?”
孟苗苗在宴如意面前杵了會兒,等不到的回答,便失落的轉過,向轎輦走去。
“有的,”宴如意開口,嗓音沙啞,“我有一個兒。”
孟苗苗停住腳步。
肯承認,說明自己在心中,不是難以啟齒的存在吧。
孟苗苗還想問問,若是那個兒站在你面前,你要嗎?
但努力了好一會兒,依然沒有勇氣回頭再去問這句話。
已經被拋棄過一次了。
可是若不問明白,又怎麼能甘心?
掙扎了一會兒,終于使盡全力轉過,要問出那句話——
隨即看到,沈歲寧從另一邊跑來,撲進了宴如意懷里。
“姨母帶我走!我要跟姨母住!我不要娘親了!”
宴青菱厲聲道:“沈歲寧,你怎麼出來了?回祠堂里跪著!”
分明出來之前再三代,沈令儀也保證不會再給孩子開門的。
沈歲寧抱著宴如意不肯撒手。
“姨母救救我!娘親懷弟弟了,就要死我了!娘親嫌我是娃!”
宴青菱氣得要命,從旁邊掃地的下人手里拿了把掃帚,指著沈歲寧。
“我死你?我嫌你娃?好啊,今日我就打死你,也不枉你胡說八道這番話了。”
宴青菱原本多端莊的子,愣是被這丫頭氣了潑婦。
提著掃帚要打,沈歲寧就拉扯著宴如意給擋。
宴如意無奈說:“歲寧,娘親的話還是要聽的,乖乖跟你娘認個錯。”
沈歲寧尖,“我不聽我不聽!死了也不聽!我沒有錯!”
宴青菱怒不可遏得把閨從宴如意后拽出來,推倒在地上,一掃帚打在沈歲寧的屁上,又高高抬起掃帚繼續打下去。
沈歲寧邊哭邊嚷嚷:“我不要你了!你最不好!隨便撿個娘親都比你好!我父親休了你!”
懷孕本就脾氣會大些,這丫頭越說越過分,宴青菱就打得越兇。
看著局面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卓明月也慌忙從轎輦上下來,拉住宴青菱。
“青菱別沖,冷靜冷靜!你有孕,別傷著自己了!”
宴如意則去抱住大哭不止的沈歲寧,耐著子安著,哄著。
沈令儀到這時候才追來,本是想去安閨的,可余看到宴青菱靠在卓明月懷里,氣得渾發抖,他便顧不上閨了,要去抱媳婦。
宴青菱推開他。
“怎麼出來的?你怎麼答應我的?你非得給撐腰是嗎?”
沈令儀臉很差。
“歲寧,在祠堂里上吊,我沒辦法……”
“要上吊,由著去吧!”
這丫頭居然連上吊的戲碼都弄出來,宴青菱更加氣得狠了。
把掃帚扔到沈令儀腳下,“你再給沈歲寧撐腰試試,我們就和離!”
沈令儀倒一口涼氣。
青菱不是會拿和離掛上的人,也不是拿和離來威脅人達到目的的人,說要和離,那就是認真的,絕不隨口說說,也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他趕說:“依你,都依你。”
宴青菱轉而指著沈歲寧說:“不肯跪祠堂,那就別回來了!”
沈歲寧脾氣也倔得很。
“我也不要回來!父親不休你,我就不回來!”
沈令儀被兒這話嚇了一跳。
“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會休你母親,還不給你母親認錯?”
且不論青菱的地位,他要敢休了青菱,下場不一定比康子意好到哪兒去。
況且青菱那麼好,他怎麼可能會休?
有媳婦才有兒,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那麼糊涂。
“好,好得很,”宴青菱決絕的說,“誰要管你死活,就是同我過不去,我看誰敢管你!你離了太傅府,還能去哪兒!”
沈歲寧卻知道,不怕娘親的人多了去了。
眼淚汪汪的抱宴如意。
“我娘瘋了!姨母,姨母救救我!”
……
孟苗苗像是唯一一個局外人,只能在旁看著。
甚至看都不該看。
卓明月對說:“你先回宮。”
孟苗苗麻木的點頭。
“是,太后娘娘。”
回宮的一路上,都有些渾渾噩噩,不知所謂。
的攬月閣在花園中,必經之路上有一段是彎彎曲曲的鵝卵石道,道路狹隘,轎輦無法過去,只能自己走。
魂不在,腳下路也沒看清,猝不及防的就摔了出去。
對這種意外習以為常。
倒霉的人,從出生便倒霉,喝水嗆住,走路摔跤,都是常有的事。
還沒爬起來,一道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走路怎麼總冒冒失失的。”
孟苗苗立刻跪著行禮,
“皇上……我知錯了。”
依宮規,該自稱妾,但皇帝不喜歡這個說法。
段溯失笑,“你摔你的,疼的是你自己,跟朕認錯做什麼?”
他彎腰,將扶起來。
“剛去哪了?”
段溯去攬月閣,才知道孟苗苗不在,說是被太后的人傳走了。
他沒有深究。
本來他也不是去找孟苗苗的,只是攬月閣景致好,他習慣日頭尚可的時候,上攬月閣風景。
孟苗苗頷首道:“太后讓我陪同去尋芳園賞花去了,才回來。”
段溯心想著,母后也不可能為難吧,那怎麼這會兒臉這麼差,眼睛也有些腫,像是哭過了。
“被什麼人欺負了?”
倒也不是出于關心,段溯本其實也是個熱鬧的人,平日里他就喜歡聽人說那些,你來我往的瑣事。
孟苗苗低垂的眼簾下,墨翻涌。
實話實說:“我見到了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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