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遠星倒影 15

alpha篇寫, omega的恐懼源于外界，alpha的恐懼則源于無法控制的自己。

他們的行為由心驅使，但心的卻是無法掌控駕馭的野。他們執著于向外在世界留下引人注目的痕跡, 從而掩飾面對自我時的恐慌。這種痕跡有時表現為功偉績, 有時表現為殘殺破壞, 但實質上與瘋人為確認自己的存在用指甲在牆壁抓出的斜道無異。

若要明白一個alpha的為人，不要聆聽他那自以為是的剖白, 他的靈魂是一片混沌。要看向那些他留下的痕跡，觀察他一生中選擇什麽又放棄了什麽。而一個alpha若想真正認識自己，繼而拯救自己, 方法也是如此。

郁飛塵一邊覺得這個作者在胡言語, 另一邊又覺得自己正在被捆綁解剖。臺燦爛, 但背後好像開了點冷氣, 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應對寫書者的攻訐。

外面的相聲表演還在繼續，但永眠花氣息忽地拂過他耳畔，他忽然又落到了實。

他又不是囿于生理特的無能alpha。既然不曾畏懼一切外, 又為什麽要回避自己一片混沌的靈魂。

他必須接它。然後就能看清它。

他得知道自己究竟想得到什麽，又向往什麽。離開樂園或擁有自己的王國，這些也都是追求那個答案的途徑。在他還沒想清楚問題本質的時候, 他已經開始做了。

從今往後，他決定忘記所有畫地為牢權衡利弊的事法則, 做點發自心的事，譬如對書說的那句“你看他做什麽”之類。

然後他可能會發現自己是個嗜如命的狂徒, 或者獨i裁的暴君, 或者善良一點, 只是一個不知節制的alpha。這種人通常沒什麽好下場。但是某位主神表示祂會為之買單。

換別人, 他還會懷疑這人居心叵測, 可主神冕下就是有解救迷途羔羊的好。

他把沾著信息素的外套拿下來。四個人都看向他。

白松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郁哥？”

郁飛塵認真道：“你好。”

書：“……傻了嗎？”

司機：“我看像。”

溫莎：“真不幸。”

郁飛塵懶得理他們。他現在有了個很純粹的追求，是個新的人了。

給白松代了幾句話後，他把外套收好，放資料的終端還給了書，繼續在觀景臺階上看著莊園外的景，沒什麽要離開的意思。

“雖然，你好像經過了深刻的反思，但我還要提醒一件事。”溫莎道：“把剛剛結標記的omega一個人留在房間裏，似乎是件更加糟糕的事。”

郁飛塵：“確實。”

但他似乎不為所。三分鐘後書的臨時通訊響了一下，他聽完那邊的話，對郁飛塵道：“公爵，小廚說他按您的吩咐心準備好了晚餐，現在送到了走廊口。”

郁飛塵道：“你們今後漲一半工資。”

說完在書的歡送中離開了。

“你看，你多慮了。”白松拍了拍溫莎的肩膀，“他是為了親手把晚餐給omega，才在外面待了那麽久的。你不要總是帶著有眼鏡看alpha，畢竟你自己也是。”

溫莎“嘖”了一聲。

郁飛塵打開房門，先把盛放晚餐的小型推車送了進去，自己才進了門。他已經接了自己，但還是希祂多睡一會兒。

不幸的是當他進了房間後，主神已經是醒著的狀態了。

祂起來了，坐在床邊，背對門口著窗外。線從白紗窗簾裏進來，主神披一件的白浴袍，背影在這樣的線下顯得有些虛幻。

聽到郁飛塵進來，祂回頭。

“你怎麽樣？”郁飛塵道，話說出口他不相信這麽溫的語氣是能從自己口中發出的，比對教皇做戲時還要麻一萬倍。

好在這話很短，主神似乎并未聽出其中差別。

“不怎麽樣，”主神嗓音還有點啞，話尾帶些鼻音，祂看一眼不遠帶日期的古董鐘表，微帶無奈道：“omega太……誤事了。”

半掩的金發下，祂修長的脖頸上斑駁一片，有咬痕也有指痕，一直延到被浴袍領口遮住的地方。

痕跡證據確鑿，但既然主神也把鍋推到了生理特上，郁飛塵道：“確實。”

就見主神淡淡看著他，清冷冷的眼瞳裏，又好像帶了點若有若無的笑。“開始前你一直很冷靜，我以為不會太久。”祂道。

郁飛塵：“……”

剛被科普書詰問了幾番，此刻又被主神有意踩了一下尾，但他已經決定破罐子破摔，這話對他造不太大效果了。

他說：“是因為你發期太長。”

不等主神回答，他遞去一杯果，不由分說道：“喝水。”

倒打一耙的技能被學走了，主神接過玻璃杯。果是酒紅的，祂咬著明吸管吸進去，眼睫微闔，一副懶倦模樣，咽下時致的結微。看了一眼，郁飛塵覺得很漂亮。

他把晚餐其它東西擺好，小廚把東西搞得花裏胡哨，一看就不是給他們公爵準備的。

他簡單喝了杯牛。在主神安靜用餐的同時，給祂簡單代了一下這消失的幾天裏發生的事。

第一件事就是他們的基因檢測結果出來了，完全吻合，小數位後幾位還相等著，再往後的位數不知道等不等，因為儀度就那樣。

于是唐珀的再次審判也被提上了議程，就在十天後。

再次審判的結果郁飛塵大概能猜出來，要麽剝奪份流放到蘭頓星系，要麽終，總之唐珀想再教廷的一切權力是不可能了，他這輩子唯一的位置只能是蘭頓公爵的omega。

主神點點頭，表示這在意料之中。

第二件事，皇帝雖然沒有了，但還是用一蓋了帝國旗幟的空棺風大葬了。蘭頓公爵缺席了葬禮，教皇很不高興，但沒有辦法。

另外，雪人在各個星系都多有出現，超過往年所有頻次，死傷無數，教廷和帝國聯合發布政令，研究這東西的出現規律，并且建議居民減出門走。他們也最好不要出門。

但是等審判的這十天并不是什麽事都沒有，五天後會是一個帝國的盛大節日，“熄星節”。巧，被白松扮演了的卡揚主教正是今年熄星節的負責人。白松每天都得對著語連蒙帶猜理事務，連帶著溫莎一起頭大。

節日的名字吸引了主神的注意，祂輕聲重複了一遍：“熄星節？”

“是這個，和他們的能源有關，我覺得可能是個重要線索，但暫時還不知道能用在哪裏。”

主神：“說說。”

郁飛塵：“太長，等會說。”

他用便簽紙寫了個紙條遞給主神，祂拿過去，微訝，道：“謝謝你。”

“不謝。”郁飛塵道。他還記得這人想答問時的樣子，于是把白松在解區的賬號要過來了，房間裏沒什麽娛樂，當個消遣。

主神把便簽疊了個漂亮的三角形，夾進筆記本裏，態度很珍惜鄭重。像是得到什麽意料之外的褒揚一般，郁飛塵升起種微妙愉快的緒。

——接著就說起了“熄星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