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遠星倒影 22

西蒙斯頓時從頭頂冰涼到腳。

聖城裏怎麽可能有人帶槍進？

難道是——

他艱難地轉頭, 卻始終看不清黑暗中的廓。槍口指著腦袋的覺如此清晰，但槍聲卻遲遲沒有響起。

與其說是一種威脅，更像折磨。

西蒙斯松了一口氣, 起碼來者不會立刻殺了他。

他聲音沙啞：“……你是誰？”

“你覺得我是誰？”一道冰涼的嗓音傳來。

西蒙斯起先覺得這嗓音陌生, 片刻後才驚覺剛在宴會上聽過。

“蘭頓……你……”

沒認錯。能在教廷中居于高位的人, 智商起碼在平均水準之上。郁飛塵沒多費任何口舌。

“知道我想要什麽了嗎？”

“我……”西蒙斯冷汗涔涔，劇烈著氣, 哆嗦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麽控制雪人？”

“蟲是……是隨機的，我們不能……不能控制雪人在哪裏出現……”

郁飛塵已經很久沒聽過這麽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回答了。

“那你們為什麽能準確控制通道在新星和死星間打開？”

這話一出，西蒙斯的立刻僵了。但他仍然什麽都沒承認：“不是——”

扳機咔噠一聲扣下一半。西蒙斯主教頓時消聲。

一條人命拿在手中, 郁飛塵反而異常悠然。

“是等教皇拿你出去頂罪, 還是現在給我證據, 自己選。”他說。

西蒙斯面如死灰。

事實上, 當熄星的後果被公之于衆時，絕就已經籠罩了他。這麽大的事發生了，教皇要想讓自己的地位不搖, 必須給那些貴族們一個代。而最好的代方式，就是把熄星實驗的主要執行人——也就是他推出去，剝奪一切權利, 執行最嚴厲的責罰。

“就算我……給你，”他艱難地說, “教皇接下來也會把我……”

“好。”郁飛塵把扳機又按深一分，槍管部的機括已經繃如弓弦, 只要再加一點力度, 西蒙斯的腦袋立刻就會變煙花。

“再選一次, 現在死, 還是接下來死。”

西蒙斯仍然在猶豫徘徊。但郁飛塵深諳怎樣給人施加力。

“我趕時間,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趕時間”的理由，最後說：“我的omega還在等我回去。3，2，……”

“我帶你去！”西蒙斯猝然發聲。

郁飛塵笑了笑，移開槍口。他之前說了那麽多都沒見這人表態，提到為反叛軍首領的唐珀才倒戈了。西蒙斯不是白癡，現在他想好好活著，就注定要站在教皇的對立面。

西蒙斯劫後餘生，得扶著牆才站穩。他在聖城的權限很高，一路避開衛兵和同僚。在實驗區暢行無阻。

最核心的實驗室裏，郁飛塵看著西蒙斯打印出了兩次“鏡星”的作記錄，第一次是把小型蟲開往了伊莎貝拉號的控制室，第二次是開去了蘭頓莊園的某個坐標——他的主臥室所在的坐標。

同時，西蒙斯竟然還謹慎保留著教皇向他下達命令時的記錄。看來教皇和他心的學生們之間的關系也不怎麽樣。

面慘白的西蒙斯把文件遞給郁飛塵。

郁飛塵：“不是這兩個。”

西蒙斯的臉愈發難看了。在郁飛塵的注視下，他艱難地轉，打出了另一份記錄——與皇帝相關的記錄。

郁飛塵從別人口中聽說過，死去的那位皇帝年輕、進取，野心，但和教皇關系不怎麽樣，兩人不久前還發生過一場沖突。

看到這個記錄後，郁飛塵倒笑了。

他倒是真沒想到，教皇理皇帝和理唐珀，用的是同一個蟲。那時皇帝正在另一顆星球巡查事務，卻被教廷的神父帶往花園中固定的地點，走了教皇特意為他開辟的蟲之中。

而蟲的那一端正指向即將躍遷的伊莎貝拉號核心裝置。一石二鳥，還能省不能源。

他把證全部收了起來。

西蒙斯小心翼翼，道：“那我……”

扳機叩響的聲音突如其來——

西蒙斯中發出一聲沉悶的慘，猛地向後趔趄幾步，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己的右肩，鮮淅淅瀝瀝從他指間淌出來。這個魔鬼一樣的蘭頓公爵不是隔一段距離開的槍，而是直接用槍口抵著就按了扳機，子彈巨大的沖力直接震碎了骨頭，這意味著……

郁飛塵把目從淅瀝瀝淌了一地的鮮上收回來，失去了右胳膊，西蒙斯這輩子都不能再縱打開任何一個蟲了。

“就說是反叛軍餘孽做的吧。”郁飛塵收槍走人。西蒙斯跌坐在鮮中，不知道蘭頓公爵為什麽要開這一槍。

難道是用這樣的舉警告教皇，反叛軍已經知道了什麽東西？

還是……單純因為他差一點殺死他的omega？

高牆的影下，一艘飛梭悄無聲息了出來，上車前郁飛塵往聖城大門口看了一眼，見考文主教正在門前來回踱步，似乎焦慮不安。

是因為唐珀審判那天快到了嗎？郁飛塵沒再去和這人打道，飛梭載著郁飛塵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蘭頓的莊園。

沒有了雪人的夜晚格外寧靜，郁飛塵回到臥室的時候，見唐珀已經在床上了。郁飛塵一靠近，原本就沒睡的唐珀睜開了眼睛。

郁飛塵先把教皇謀害前任皇帝的作記錄遞給了唐珀，唐珀翻看的時候，他又道：“克拉羅斯的系統報進度說完了70％。”

“溫莎告訴了我今晚發生的事。”唐珀看著郁飛塵，似乎是想誇他的那種神，“如果熄星照計劃進行，這個世界很快會化為碎片。”

郁飛塵仿佛只聽見了前半句：“他來找你做什麽？”

“來提醒我哪些律法的可以用于罪。”

然後唐珀評價說，溫莎仿佛一個天生的訟。

郁飛塵對訟的投機取巧不是很興趣，他覺得槍可能更有用些。他想和唐珀討論一下怎麽讓手中的證據發揮最大的效果，然而，幾乎一整天的分別後，信息素可能比他們彼此更想接近對方，沒說幾句話，唐珀的頸側就了比教皇的心思引人注目一萬倍的地方，郁飛塵喜歡在這地方留下指痕。

唐珀沒拒絕任何，只是息的空隙裏像是想到什麽，說：“你……注意一下……選帝侯們……”

尾音變調了一下，咽進嚨裏。

但唐珀說得沒錯。

第二天，教廷公布了“雪人”被徹底解決的消息。教皇冕下最得力的助手，紅樞機主教西蒙斯臥病在床，并且永遠失去了參與實驗的資格。貴族們得知此事後，對夜宴上發生的一切緘口不言，仍尊稱教皇為行走的真理。教廷沒有對平民說出雪人出現的原因，而人們早已習慣這一點，畢竟他們也聽不懂那天書一般的語，只知道教廷再一次使用真理的力量為人們帶來了無盡的福祉。一場盛大的歡慶活在首都星舉行，教廷的聲達到了新的高峰。

與此同時，既然十位選帝侯已經全部來到首都星，長達3天的選帝會議也在教皇的主持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