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圍獵 23

這孩好像已經不認人了, 聽到任何靜都極度恐懼。只會本能地往郁飛塵的方向躲，或許是因為剛才郁飛塵救了，潛意識裏, 那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即使馬戲團能暫時保證的安全, 這種崩潰的神狀態下, 在後續環節裏也會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希娜移開目，看向下方, 眼神微帶憂慮。

下面是過來避難的獵們。

站在高，每個人的行為都能收眼底。

每個人與另一個人的距離都隔著很遠。沒有得到命令，也沒有其它事做的時候, 所有人都彼此戒備, 一言不發。明明是同一庇護所的員, 人與人之間卻沒有展現出任何同甘共苦的義。

按理說, 本不該這樣。作為同類，大家應該報團取暖才對。

可是迷霧之都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它會潛移默化地影響人的神智, 放大那些混的緒。

使獵人無限瘋狂，而獵沉淪恐懼。

白天進攻馬戲團的那些瘋狂失去理智的獵人，還有現在這個因恐懼而崩潰的, 都是最好的例子。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 這種影響還會逐漸加深。

“要怎麽辦呢？”希娜有些苦惱，并把目投向了安菲。

如果祂去安一下這個孩的話, 一定會很有效果吧。沒錯, 祂已經看向了。

卻見醫生輕輕嘆了口氣：“作為醫生, 我常常是見不得這種特別嚴重的病人……”

醫生來到杜紗後, 把閃爍著火花的電線頭, 按在了這個孩的脖頸上。

杜紗的在電擊下抖起來，似乎在承著痛苦。

可是，與此同時，的眼神卻在發生驚人的正面變化。

從驚懼，到逐漸平靜。

從渙散，到專注。

從崩潰，到正常。

的面容，，也漸漸放松下來。

那些消失掉的負面緒，卻約約顯現在醫生臉上。

幾分鐘後，帶著純淨的微笑著看向他們，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說：“是你們救了我嗎？”

角落裏的白松目瞪口呆地給醫生鼓了幾下掌。

希娜自詡知識淵博，見多識廣，此刻也不由得跟著鼓了兩下掌。

郁飛塵在安菲看向醫生的目裏，察覺到幾分興趣。

晦暗的神在醫生眼裏漸漸散去，他撤掉電線，微笑道：“我的能力就是這個。”

聽到說話聲，杜紗轉頭往後看去。

看到醫生的一瞬間，與之前相似的恐懼神一下子回到了的臉上！

醫生眼疾手快，把的頭扳了回去。

杜紗眼裏餘悸未消。

“醫囑第一條，接治療後，不要直視你的主治醫生。”醫生溫聲道。

然而，是聽著他的聲音，杜紗就渾抖，臉蒼白。

醫生吩咐自己的兩個病人：“先把帶遠點吧。”

遠離這裏之後，杜紗又漸漸恢複了正常。

高臺上一時寂靜。

接著，醫生正式介紹起了他的能力。

還沒有進永夜的時候，他在一家神病院生活。

而這截特殊的電線，就是他治療病人的方式。

“病人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問題，一定是有一些錯誤的東西幹擾了他們的認知。”醫生說。

錯誤的認知讓病人對原本好的世界充滿恐懼、敵對的緒。

這種負面的緒投向自己，病人會變得憂郁；如果投向別人，病人會變得充滿惡意。

這些東西讓一個人變得瘋狂，給病人和病人的家屬帶來很多苦惱。

更嚴重的狀況是：如果一個人因為過分的神問題而變一個殺人狂魔或危險分子，為此到苦惱的，就是所有人。

希娜：“你用電擊來修正他們的錯誤嗎？”

醫生卻說：“當然不是。”

只見醫生輕扶眼鏡，嘆一口氣：“神的異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因，這些原因十分複雜，而且各不相同。如果對每一位病人的錯誤認知都要追究底，對癥下藥，醫生怎麽有時間來挽救所有的病人呢。”

“……”

“所以，我創造了一種方法。”

“如果那些負面的緒非要投向什麽東西的話，那就讓它們全部投向我。這樣，病人的問題不就解決了麽？對于一個合格的醫生來說，消化病人的恐懼或惡意，難道不是應該做的嗎？”

“……”

“只不過，這種方式也存在著一些問題。第一，轉移的過程中，乃至接下來的很長時間，我都會對病人的心同。”

“第二，假如病人對這個世界的惡意達到一種無法想象的程度……”

說著，醫生手中的電線連接上了他旁最近的一位病人，刺耳的電流聲中，病人的眼球微微震，瞳孔渙散了一瞬，等他恢複後，看向周圍世界的目更加正常了，而看向醫生的目則變得更加邪惡瘋狂，像是要將他徹底撕毀。

“這種時候，即使是我，也會到有些苦惱呢。”

“第三，當這種事做得越來越多以後，一些病特別嚴重的潛在病人會不自覺被我吸引，想要得到治療。我想，黑雨或許就是這種況吧。所以，你們以後如果遇到他，一定要萬分小心。”

希娜做出保證：“我會的。”

其實也想知道黑雨究竟是敵是友來著。

畢竟，現在馬戲團裏能打的人，實在是太了，必須警惕那些可能存在的強大危險。

這時木質臺階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上樓梯的腳步聲傳來。是雙目無神的墨菲，他看起來極度缺乏睡眠，但懷裏還抱著一塊黑板。

希娜：“你不是去睡覺了嗎？”

墨菲幽幽道：“想到你們都醒著，我無法睡著。”

“你來的正巧。我們正在談論黑雨，你見過他嗎？”醫生說。

“黑雨？好像在運河橋附近見過，追了我一會兒，後來走了。怎麽了？”墨菲道。

希娜長話短說，對墨菲介紹了醫生的特殊能力，還有黑雨的追殺，告誡墨菲：“所以，黑雨可能是個瘋掉的殺人狂，你遇到了，一定要躲遠點。”

“有嗎？我遇到的時候沒覺到。”墨菲說。

隨後，他想了想。

“黑雨或許并不是瘋子。”墨菲說，“不排除一種可能：他是清醒的，但了解你的能力，并且還察覺到了迷霧之都對人的影響。他不願意被迷霧之都控制，于是一直在搜尋你的蹤跡，想把你抓住以備不時之需。”

希娜：“？”

這曲折離奇的思路，約約出一被迫害妄想癥的前兆，令不由得想起另一個人的影。

“有這種可能沒錯。”醫生說，“但永夜裏，知道我能力的人太了。”

“很嗎？黑板聊天的時候我就懷疑你是那位醫生了。”墨菲道。

醫生：“……？”

說好的知道他能力的人很呢？

“你從哪裏知道的？”

“聽人提起過。”

醫生說：“是誰會提起我呢？我一向低調，似乎不是什麽有名的人。”

“……如果是我想的那個人的話，”希娜臉上忽然出現一言難盡的神，“我願稱他為永夜裏的人口普查。”

墨菲的眉頭跳了跳，回到他的小角落重舊業，繼續卡。

郁飛塵的角度正好能看見他的卡面。那是一張畫滿紫蝴蝶結的公主牌。

墨菲在搞什麽？

郁飛塵覺得疑的同時，墨菲臉上也浮現同樣迷的神。

夜很，也很安靜。

醫生去睡了。他挑了個蔽的房間，門鎖得很死，但一個病人正在用電鋸割開鐵質窗柵，另一個病人則在窗下搗弄一些白的藥。

看起來，一個要室殺人，另一個要當場投毒，令人不由得擔憂醫生的生命安全。

同時，白松在看書，溫莎對著一個賬本念念有詞，墨菲在疲倦地他的卡。

希娜不知道在想什麽，發出怪笑聲。

這種每個人都在魚的場景，不知道為什麽，讓安菲到有一些約的悉。

若即若離的記憶在他腦海中劃過。

譬如他在看一張關乎某場重要的戰爭的地形圖，旁邊突兀地響起一道聲音“我有了新的靈”。

譬如有人把什麽東西到他手中，說“您要看看過去一個紀元創生之塔的收支嗎？”

然後他看見一片鮮豔的赤字。

依稀又回想起一道微帶機械的聲音。

“推演KW-37314力量結構的結果……抱歉，我卡住了，需要三分鐘時間調新的計算資源。”

安菲的目淡淡、淡淡從各自娛樂的人們上掃過。

希娜的心忽然敲響了警鐘，將手指輕輕搭在加特林上，作勢瞄向前方空的街道，假裝正在防。

墨菲也正，出了一張牌面相對正常的卡，提供信息說：“新的危險將在五分鐘接近。”

另一邊，醫生離去後，杜紗的狀態回歸平穩。可以說，整個馬戲團，甚至整個迷霧之都，都找不出一個比更平靜祥和的人了。

無窮無盡的聲音像水一樣湧的腦海，但杜紗不再為此到恐懼，甚至能對那些聲音條分縷析，辨認來源。

“有好多人在靠近這裏，太多了。”說，“真可怕啊……”

上說著“真可怕啊”，臉上卻掛著平靜的微笑，像是在逛花園一般。

郁飛塵：“。”

杜紗這種狀態，似乎比敵人還更可怕一點。

他也覺到了那種約約的靜。

白天的敵人已經被一網打盡，但被燈火掩蓋的街道裏，新的敵人正在蠢蠢。

離圍獵結束只剩一個晚上和一個白天，時間不多，觀的人要出手了。

白天的敵人混無理智，但接下來的敵人不一定，他們要做好準備面對有備而來的聯手攻擊。

黑板聊天上已經出現了一些語焉不詳的暗號，方塊四和Acri偶爾出現，在裏面渾水魚。

[小青蛙]：地點whj，來開會？

[永夜的主人]：見面再說。

[方塊四]：真想去馬戲團玩玩呢，不知道那裏的迷宮好不好玩~

[曾被隊友殘忍拋棄]：好玩的地方當然要組團去，在哪裏報名？

[曾殘忍拋棄隊友]：噓，我們悄悄地。

看了看黑石板上的消息，又看了看馬戲團的人們。白松不由得撓了撓頭。

白天的大戰過後，馬戲團的大家已經很疲憊了，真的還能再抵抗一波攻擊嗎？

雖說……這裏有一二三……四位創生之塔的神。

可是他們看起來，都不是很能打的樣子啊！

墨菲先生本沒帶真理之箭，希娜小姐好像只會，命運神的預言次數已經接近告罄。

安菲哥哥不知道究竟掌管哪方面的權力，但似乎更擅長發號施令……

白松狐疑地看著希娜，小心翼翼地問：“我們，很有把握嗎？”

“把握？應該是……有的吧。”希娜說，“小郁不是在嗎？”

希娜忽然覺安菲看了自己一眼。

希娜迅速改口：“當然，我不是要讓小郁一個人幹活的意思……”

“雖然我和文森特幫不上什麽忙的樣子，但一個大公司要運轉，當然不止有我們這種搞理論的人，大家都在呢，我們公司的打手真的很多……”

“只是，不知道他們現在都在哪……”

看著安菲越來越嫌棄的神，郁飛塵親了親他的頭發。

他說：“我去外面？把想來的人先殺了。”

安菲緩緩搖了搖頭。

郁飛塵忽然覺得周圍的溫度在逐漸降低。

恰恰就在此時，惡魔翼翅在郁飛塵後不自然地展了一下，然後緩緩消失。

時限一過，副作用開始起效。

安菲沒，但他手腕上的箴言藤蔓探出來，輕輕了郁飛塵的手背。

溫度已經降至冰點，白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安菲哥哥看起來異常不悅。

只見他走向墨菲所在的角落。

墨菲邊的黑石板被拿走。

安菲拿起鵝筆，在黑板上緩慢地寫下幾個字。頓筆，信息發送。

此時，迷霧之都錯的街巷中。

一個穿黑雨的影一邊在黑板上運筆如飛，一邊自言自語：“現在況還好，我魚五分鐘不為過吧。”

一牆之隔的地方，另一個打扮差不多的人正遙著馬戲團的方向，了一會兒，他自語：“既然大家都在，一定不會有事，不如我先魚五分鐘。”

然後，他拿起了鵝筆。

相隔幾條街的地方，另一個黑雨的影手起刀落，收割一條生命後，幽然建築的影中，在裏面休息了足足五分鐘。

[迷霧之都我贊你]：007的生活裏，只有在這個地方，才能偶爾的魚呢。

[永夜的主人]：什麽時候了還在魚？旅游團報名速來。

消息一條一條刷著。有閑聊，有組團進攻馬戲團的暗號，也有一些不知所謂的胡言語，沒有任何營養含量。

就在這些飛速彈出的垃圾話裏，忽然刷出了一條不起眼的信息。

[晚安迷霧之都]：你們死了嗎^ ^